陶洪说的平静,但话里的意味极为明显——长孙无忌你别不满意,澎水县这样子对你算是客气的。
长孙无忌脸上现着痛惜之色,说道,“老夫的族弟不知事理,不晓得认罪伏法,若像老夫这般老老实实吃些杀威杖,又岂会丧命巂州!”
若依着陶洪一见面时的客气,乍听长孙无忌说出这种话来,陶洪正该立即问一问是怎么回事,但他面不改色,没接话。
长孙无忌心头笼上一片凉意,如果没有长安的什么人授意,巂州和澎水县地方官不会如此。那么自己虽然人已至黔州,但去盈隆宫要走的路,正经曲折的还在后头。
陶洪道,“乍听阁老到澎水县来,下官还揣度过,阁老会不会倚仗是皇亲而不服管教?阁老能这样想,那么下官也就放心了。像长孙诠c韩瑗之流,恰恰不懂得此一时彼一时,令地方官难做,二人有此结局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听韩瑗,长孙无忌再次大惊,韩瑗在显庆二棉被诬陷谋反,虽然最后也没有查实,但同年便被贬为振州刺史,长孙无忌已很久未闻他的消息了。
韩瑗的夫人是长孙诠的姐姐,也是同长孙家关系密切的人,那么从陶洪的话里可知,韩瑗此时恐怕也已经不在了。
心理之痛远胜杖笞,还不能表现出来,唯恐被人说成兔死狐悲。
韩瑗c长孙诠,这两个人并非庸碌之辈,都受了他长孙无忌的牵累!
长孙无忌知道陶洪等人正冷眼观察他的反应,于是躬身朝陶洪施了一礼,言辞恭谨地回道,“那二人不服律法,算是罪有应得。陶大人你放心,老夫与他们不一样,一定唯陶大人之命是从。”
陶洪笑道,“下官公务繁忙,也不一定总有功夫想起阁老来,但阁老有什么事,随时可以经过此人来见下官。”
说着,陶洪点手唤着门口一名衙役,吩咐道,“亮子,阁老自今日起便要在澎水长年留居了,阁老虽说失了势,但瘦死的骆驼仍比马大,你要多上心!只要阁老安份c服管教,。”
被唤者恰是长孙无忌刚入衙时,便亲手对其施罚的那个人,此时他先瞟了长孙无忌一眼,这才躬身应道,“是,太爷。”
陶县令道,“去唤仇录事来,为阁老办一办手续。”
衙役动也未动,回道,“太爷,仇录事不在衙内。”
长孙无忌暗道,仇录事不来也好,好叫老夫速速回到监房里去,老夫再没有什么时候比此时更需要那只便桶了!
但这话又不好说出口,只能说,“陶大人,老夫来黔州时,便在信宁江面上见到了么子,得知他在澎水县以打猎为生,呃若仇录事一时不至,可否允许老夫先去么子家安顿住处,何时仇录事回来了,老夫随叫随到”
陶县令摇着手道,“不不,这不如法!法便是规矩本分,你我各守本分才能相安无事,本官这可是为了你好。”
长孙无忌道,“可老夫刚到县衙时,仇录事已为老夫做过了询录。”
县令问,“做过了?那仇录事是否说过阁老可以离衙?”
长孙无忌,“他急着出去,这个倒未说过。”
县令道,“阁老莫急,这怪不得仇录事,本官知道他做事是有分寸的!而阁老你能有什么急事呢?”
长孙无忌,“老夫,老夫此时”
县尉道,“向闻长孙将军箭法出神入化,卑职仰幕已久。但陶大人所言甚是,阁老何妨再耐心些,兴许仇录事片刻即至了。”
他建议,“陶大人既有这个盛情,阁老真不如暂坐,再饮它几杯。”
长孙无忌此时内急,已一阵比一阵迫切,片刻也不想等了。
谁知那个叫亮子的衙役插话,“仇录事出衙去送长安来的几位官差回京,也有些功夫了。武隆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