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时萧衍攻齐,都是从襄阳起兵抢占江陵,先坐拥米粮之地,然后才顺流向东,兵锋直指江宁。
但李恪认为,再往下谈便离题过远了。
金徽皇帝即便要起用他,也不会派他去坐镇襄州。因为那里太重要了。
李恪认为皇帝宁可将薛礼或长孙润派到襄阳去,也不会让他去的。
他悲哀地想,也许这便是亲王与嫡系的区分。
从襄阳往南是荆州,往东南过桐柏山可直趋安州,蒋王李恽坐镇,从那里可直控汉江口,从而威胁到鄂州。
要知道,行军布阵最重粮草,在崇山峻岭中有这么一条水势宏大c且多半流程都很平稳的汉江,对于输送军粮意味着什么。
从襄阳往北是南阳,过伏牛山可去许昌,当年关羽在襄樊水淹七军之后,吓的曹操在许昌都打算着迁都了。
关羽打了襄阳,便“威震华夏”,这可真不是瞎说。
正如金徽皇帝所说,以先皇用人那样精道的人,在襄州却安放了李恪同母的兄弟——六皇子李愔——这个先皇骂之为“禽兽不如”的东西。
这可不是先皇多么重视李愔,而是李愔这个扶不上台面的家伙,只要敢有异心,一眨眼便可被拿下。
吴王李恪就想了这么多,捎带着再思考一下,万一接下来皇帝问到他岳州或江州的事情,他要如何回答。
皇帝饮净了杯中酒,说道,“汉江朕初任西州别驾时,便带着柳玉如c樊莺漂过一次,从襄阳至鄂州,只须昼夜啊!”
皇帝同皇后c淑妃的这一段经历,吴王好像也听说过,当年他们三人便是从鄂州奔赴的剑南,去那里平乱。
那么襄州之重,在深谙军旅精髓的皇帝心里,一定比谁都清楚了。
此时,皇帝忽然直截了当的问道,“王兄想去何州任职呢?”
吴王不假思索,回道,“微臣知道扬州繁华,但父皇早年曾对微臣说过,家国事殊,亲王须出作藩屏。我们可不是去享受繁华的,要为国分忧!微臣想,陛下若能使微臣去岳州c或江州治理洪汛,微臣定然不负圣望。”
这次,皇帝好像对李恪的回答有些不以为然,又满饮了一盏来掩饰。
吴王紧着陪了一下子满饮,听皇帝道,“都说吴王极善弓马,朕岂能大材小用,让你去水里泡着?”
李恪又是一阵子感动,贞观皇帝不会不知自己的骑射,但一直让他闲着。
而从金徽皇帝的话中,李恪好像听出来了,岳州或江州并非他的去向。
那难道会是扬州?自李泰之后,扬州可一直未封出去。
吴王道,“呃呃只要陛下所差,恪敢不从命。”
皇帝异常平静地说道,“朕的意思,正月里,王兄可多加事奉母妃杨太妃。但上元节过后,你给朕去襄州出任都督,且杨太妃也要随王兄之藩。”
金徽皇帝说的平静无波,但在吴王听起来,却字字如雷,震得他将手中的金杯都掉落了!
在皇帝面前,这是大为失礼的举动。
但吴王已经顾不得了,立刻伏身于地,以头触地作响,再抬起头来时,额上已经见了血迹,他哽噎道,“多谢陛下信得过!但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连忙起身相扶,惊诧地问道,“王兄,你这是何意?”
李恪道,“只因襄阳事关过重,微臣在感念陛下倚重之时,深恐才力不济,怕有负陛下之厚望。”
皇帝哼道,“王兄你这话可不实诚了!”
李恪一惊,不由自主再看向皇帝,发现他并无气恼之意,这才放了心。
但心中最隐秘的想法让皇帝说中,他脸上马上现出一层尴尬之色。
李恪不觉再想到了母亲的叮嘱,“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