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如听了,悄悄看高峻,神色上有些掩饰不住的焦虑。李士勣这是不嫌事大,把个难题给高峻摆出来了。
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上,不论黔州刺史能力如何c官声如何,有鹞国公全家人和兴禄坊的人在场,都注定不会有人反对。
但高峻从柳玉如一闪而逝的神情上c已然看出了她的态度。
这算什么?
一群人在鹞国公的庆祝家宴上光明正大地讨论,让鹞国公的亲属出任太子中庶子的高职。弄不好,有哪位不怕多事的人,在明日朝会上就真敢把这件事议出来。
高峻起身,环顾在座众人,正色道,“列位大人,此事极为不妥当,请一句也不要再说了!!”
黔州似乎是个不祥之地,那里自古是个流放犯人的地方无须多说了,但近期与它有交集的几个人——男的女的,结局都不大好,高峻就是这么认为的。
或者是说已知结局不大好的几个人都与它有关联。
马洇算一个c吕氏算一个,李承乾算一个,母亲青若英一到黔州便害了严重的眼疾,几乎瞎掉,而崔夫人也在那里伤透了心,甘愿避居西州。
眼下看,除了两个人似乎是例外,一个是从黔州挣扎出来的太子妃苏殷,另一个便是高审行。
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里,再让人猛然提到了黔州,一时间,高峻即便心中没有个清晰的判断,但知道这件事绝没有好处。
褚大人想,太子中庶子是从三品,高审行是正四品上阶,也许高峻不让人们再提,是怕在朝野引发风言,这是有些道理的。
于是,褚遂良又提到,朝中有好几个位置都缺人的。
眼下有黄门侍郎c吏部侍郎c太常少卿c太仆少卿c西州都护府副都护等几个职位,都可比肩中州刺史的正四品上阶等级。
这几个职事与黔州刺史品阶相当,而且可以通过并不繁琐的人事调整来实现。
褚遂良认为,高审行在黔州抗旱成效显著,以平品阶将其入调长安做一位京官,根本说不上有多意外,而且也就算是暗升了。
樊莺正坐在柳玉如的身边,此时马上站起来,举酒对褚大人责备道,“褚叔叔,你看看你,峻都不让再提了,可你还敢乱讲话!”
尚书令府中地位仅次于柳玉如的一位极有地位的如夫人,以这种丝毫不介意的语气同堂堂的中书令讲话,两家的关系不言自明。
褚遂良非但不介意,反而很高兴,他哈哈笑着,举酒满饮了一大杯,“莺侄女既然说了,那是本官搪突了,就自罚一大杯吧!”
樊莺说,“褚叔叔你在朝堂上也不许再提此事!”褚遂良连连答应。
官员们大多在永宁坊逗留到宵禁将始,便陆续起身告辞。
但永宁坊的热闹才刚刚开始,连城另一端休祥坊说书的老者也到了,他的女儿c那位不久前骑马冲撞到尚书令的杨二妮也来了,而且在傍晚的大街上碰到了六夫人李婉清。
随后,杨二妮便被领入到尚书令府里来,到了一看,这里有打算留下来的兴禄坊高府的人,还有人给杨二妮引见说,另一个年轻人正是原浮图城的少城主,他的夫人奴必亚也在场。
这么说就她是个没什么身份的人了。
尚书令的夫人们不让她拘谨,还带她到后宅去玩,临走,府上人听说老者要说个通宵的整场,还把酒菜让杨二妮给她爹带去。
西州,牧场村还不知道长安永宁坊鹞国公府的盛况,高峻成为尚书令的消息,也才到西州不长的日子。
在这次因郭孝恪路过,而偶然发起的小型家庭式的聚会上,大都护郭孝恪再一次见到了夫人崔颖。
崔夫人穿得很朴素,也不戴什么首饰,但在郭大人看来,她就比贞观十八年初到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