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烈酒,烤肉,将秋夜里的寒气驱逐殆尽。
血腥气息还在身边萦绕,那些死去的魂灵还在周边徘徊,但是,岩墙后面,一列列强壮魁梧的兵卒,一柄柄阴森锋利的弯刀,一簇簇锋芒毕露的箭矢,将一切压制。
阿图鲁躺在羊皮毡上,枕着一只陈国来的磁枕,手里端着一杯明晃晃的琉璃酒杯,酒杯里是鲜红的酒水。酒在琉璃杯中摇晃,仿佛血液在那里起伏。阿图鲁的心思时而如波涛翻滚,时而如静水无纹,在两种决然相反的情绪之中,他享受着那种满足。
篝火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火星不时跳溅出来。肉已烤老散发出焦味。阿图鲁的眉头微微一蹙,内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就在这时,夜空里传来海东青尖锐的叫声,阿图鲁立时坐了起来。
一名兵卒飞快进来,手里抱着一只颜色纯净的海东青,海东青桀骜不驯的扑腾,若非这兵卒深知其厉害,非让其啄几口不成。
“大人!”兵卒熟练的从海东青爪子上取下传信桶递给阿图鲁,然后躬身站在那里。
阿图鲁迅速展开字条,眉头便拧在一起,面色也阴沉的可怕,一双眸子仿佛烈火在燃烧。他抬起头,盯着那名兵卒,那兵卒立时犹如身在锋芒之中,浑身发颤。阿图鲁咬着牙齿,牙齿咔咔作响似乎随时要碎掉。腾的一下,阿图鲁站了起来。
“召集儿郎们,给我把黑风城围了!”阿图鲁咬牙切齿的道。
“是,大人!”
黑漆漆的棺材还卧在院子里,白幡斜靠在两边,纸钱洒落一地。
他就坐在棺材的旁边,静静的,不发一声,犹如雕塑。
高小飞站在那里,起初的疑惑c木然,随后的愤怒c不悦,到而今的淡然和哀伤,情绪的转变与面前这个陌生少年的举动,慢慢的变化。小黑c二狗子等市井小民只是奇怪的打量,虽然不知道少年的身份,但是从少年那身虽已破烂满是血污的服装和那柄血迹深深的剑,可知其身份。
二狗子是见过这个少年的,因为不久前他还救过他一命。
灰烬在每个人身边萦绕,就像是有了生命的物体,随着风,随着哀伤,蹁跹。
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这个让穿着犬戎的服饰,梳着犬戎人的发饰,长着一张犬戎人的脸孔,在那里喘息,眸子和苍白的面孔,在恐惧c乞求中,闪翼着暗沉的神采。
他们在黑风城外相遇,高小飞等人正要将高正天等人的遗体送回城里,便见到这个浑身脏兮兮不成人样的少年人一手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犬戎人出现。少年人站在他们的面前,冷漠麻木的盯着他们打量,久久的问了一句话。
“青衣卫?”
高小飞先是一愣,身侧的二狗子却是惊呼一声,道,“是你小子!”小黑等人惊愕的瞪了二狗子一眼,二狗子立刻又道,“我救了你的命你居然一声不吭的跑了,太他娘的没义气了!”少年人却不再说话,也没多看二狗子一眼,而是突然掏出一块令牌。
青铜令牌,幽狼浮雕,背面一柄清幽幽的长剑。
高小飞内心一动,眼眶湿热起来,令牌立刻让他想起自己的兄长,想起往日的的场景,可惜,兄长去世,一切都变化了!他哽咽着,道,“我兄长高正天是黑风城青衣卫所队正,我们几人虽未加入青衣卫,但是现在我们都愿意加入。我兄长为剿马匪,与青衣卫所的兄弟们阵亡了!”
“高大人和其他兄弟们杀了马匪匪首,其他马匪尽皆被除。”小黑忽然高声道,同时一把从二狗子手里夺过马匪匪首头颅举了起来。
少年人扫了一眼,神色不动,只是拖着那个奄奄一息的犬戎人朝他们走去。高小飞等纷纷让开,少年人便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高小飞等互相对望一眼,小黑立刻抱着头颅跑了过去,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