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保护区里的保安到底去了哪里吃闲饭时,船中的一名高个子用捞网把那只泡胀了的金雕给撑到了半空。恶心的一幕来了,不知是不是坚硬的铁钩子剐破了金雕的小腹,鸟尸忽然猛烈炸开,噗的一声闷响,猩红的烟雾把打捞人的头盔给喷了一脸。这恶心的一幕给我带来不少冲击,我能感到肠胃在腹中剧烈地翻滚了一圈。我发出几声突兀的笑声想装出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淡定感,其实我主要是想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站在我旁边的爱丽丝赶紧捂住眼睛,垂头,依靠着护栏,呼哧呼哧的喘粗气,一副随时要晕厥的难受样子。阿达奇掏出了一只香水瓶,往拇指喷上少许,然后用指甲紧压爱丽丝的人中。那香水是玫瑰精油,爱丽丝头晕时便用它来亢奋,看来她喜欢用玫瑰香水有很大原因是为了提神。
打捞鸟尸的三人已经发现了望台上的我们,他们朝我们挥动手臂,大声吆喝。他们吆喝什么来着,我听不清,他们说的是方言更何况我跟他们隔了一大段距离,根本就不可能弄懂他们的话意。现在想起来,我估计他们是在喊“快跑”,“离开这里”,“危险”之类的话吧。他们吆喝了一阵子,大概累了,不喊了,随即拉动柴油机,载着满船的鸟尸,突突突的往对面的望台驶远了。我还以为他们是在跑路,我当时在想其实他们用不着这么慌,我们现在也是通缉犯,谁都不愿见着警察。只要他们别招惹我们,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呗。
看到这里,你们也应该能猜到了,那些打捞鸟尸的人并不是什么不法分子,而是正经的环卫工人,热心人,他们朝我们挥手是在警告我们远离这片危险的区域。他们驾船而逃不是为了躲警察,而是纯粹为了逃难。想起当时的自己我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在打捞人驾船到达对岸的那时,我突然听见头上炸出一声巨响,如同一记旱天雷。当我抬头仰望天花板那时,眼前划过一道黑影,伴着一股风,贴着我额前的头发掠过,紧跟着许多哗啦啦下落的石头瓦片纷纷打在我的头上。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惊心动魄,要是我的脖子再往前倾一公分,我的颈椎就会被砸断了。
是天鹅,一只比公鸡稍大的乳白色的天鹅,就是这只大鸟把木亭的天花板砸出了个窟窿。就在我还惊魂未定时,旁边又是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当我们定睛看向铁围栏时,原本是横着的护栏已经弯了一截,那可是一根手臂粗的钢管啊。这两起惊吓让我有些精神恍惚,我的身体仿佛重达千钧,难以动弹。我废了好大劲才勉强抬起头,仰起脸,透过那被天鹅砸出来脸盆大的窟窿望向天空。好多的鸟,白的,黑的,乌灰的,青紫的,斑斑点点,像斑斓的风筝,原本星星点点,散落在空中各个角落,但渐渐的他们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并传来刺耳的声音,这声响有些像蜜蜂的震翅,又像大风猛刮塑料袋
突然,有人打了我一巴掌,接着又是一耳光,这两下把我扇得眼冒金星,头皮一炸,身上的束缚顿时没了。多亏这股剧痛才让我从迷糊的状态清醒过来,打我的人是爱丽丝,她仍旧高举右臂对我说:“你真像个苟延残喘的老人,你是不是想见鬼,还能走吗,或者让我再帮你清醒清醒你的大脑!”我现在也没时间让她帮我清醒了,我们一同朝越野车的方向冲刺。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那些打捞人为啥要戴厚实的头盔,当我看见爱丽丝只能用小手捂住脑袋仓皇逃跑时,我心中的英雄气概让我鼓足了勇气——出到社会混,往往就身不由己了,谁让她是我老板呢。我脱下外套,揉成一团,衣袖绕了一圈,捆扎好,我虽然没有头盔,但我可以临时用外套来充当头盔。我把外套塞到爱丽丝的头上,没料她一把推了回来,说:“你比我更需要它。”话毕她居然自己开始脱外套。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是难以相信这位传奇公主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下,大方从容的脱下自己的外套。大概是由于早些年爱丽丝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