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阿乐这儿都忙得脚不沾地儿了，您倒底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非得回北京不可？”被温云起无关痛痒的态度给气着了，翟雁北也没心思跟他绕话，直接问道。

    好一阵，电话那头一点儿人声也没有，要不是隐隐还能听见轻微的书页翻动的声响，翟雁北差点儿以为电话信号出了问题。很显然，温云起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回香港？”到最后，还是翟雁北耐不住，先开了口。

    等了两秒，电话那头传来温云起的声音：“你去长泰了？有人看见你了吗？”

    翟雁北轻哼了一声，不无嘲讽地回道：“原来您还在意这个啊？放心，我脑子还好使，不劳您费心。”

    翟雁北和温云起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一个手的手指头能数出来。而现在文家和谭家正斗得火热，文家抢了谭家几处场子，谭家挑了文家几船货，老大们表面上还没有撕破脸，但底下的喽啰们已经按捺不住，昨天双方几十个人狭路相逢，一言不和居然闹到在街头械斗，被警察用高压水龙头驱散逮捕，今天就上了香港各大本地报纸的社会版头条。虽然现在没有人把这些事儿和翟雁北或是温云起联系起来，但万一被谭家人留意到什么蛛丝马迹，再折腾出什么事儿来，也是麻烦事一件。

    温云起不理会他的暗讽，说道：“你去香港也好，玩两天，散散心。”

    翟雁北在心里暗骂，谁他妈这时候有心思散心？生意受影响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少赚些钱，但脸面要紧，被人这么直接打脸，以后出门还怎么能横着走？不过，既然温云起这么说，显然是有了盘算，他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

    “你呢？”

    “你只管放心玩儿。我要在北京待两天，处理一些事情。”

    温云起说得简略，但翟雁北一听便彻底定下心来。在这个关头，还有什么比安抚上面那些老爷们来得重要呢？他原本担心的是温云起一时昏了头，为了一个女人跟那些人对着干不服软，这才急吼吼地赶来香港，如此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得了定心丸，翟雁北也就没心思跟一个大老爷们夜半私语了，他恢复了轻松的语气，调侃道：“诶呦我的亲哥哥，您早给个信儿，我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上火的。得嘞，您忙您的，我玩儿我的。”

    收了线，温云起直接把电话关机扔到一旁。没有了翟雁北的聒噪和烦人的来电灯，世界终于回归纯粹的宁静。他站起身，漫无目的地在这间书房里踱步。触目所及，在他眼里，无一处不有孙沐荷的影子。

    说是书房，书架却并不大，丝毫没有汗牛充栋的感觉。但若是仔细看，几乎每一本书的书脊都有或深或浅的痕迹，显现出者翻阅的频繁程度。书多半是英文书，但类别很杂，从历史学、社会学的专著到通俗，都随兴而杂乱地亲密相处在一起。

    温云起看着七倒八歪高高低低的书，想起那个始作俑者，不禁笑了。他卷起袖子，把书从书架上搬了下来，开始一本一本一行一行地分门别类整理起来。偶尔看到连封面都卷边了的书，他会翻开看看，里面往往有孙大小姐潦草的批注，中英文混杂，有些字迹还很稚嫩，显见得是有些年头了。

    分好类的书，再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非常有秩序地回到了书架上。做完这一些，温云起觉得心终于沉静下来。他站在窗边，看着夜半时分阑珊灯火在憧憧树影背后若隐若现，辽远天际则被遮挡在重重尘世之外，然而推开窗，冰冷干燥的空气便迅速地侵入温暖舒适的室内，把人从昏沉沉的暖意中拍醒。

    “小航，不要太贪心，你要记得----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是他下午离开香港前，母亲周卫红在叮嘱他要多保重身体之后，突然说的一句话。

    他没有时间去问清楚母亲说这句话的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