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周晗，hanna chou。”女人向她伸出一只手，大方得很。

    孙沐荷敏感地注意到她不说“我叫周晗”而是说“我是周晗”，似乎非常笃定自己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今天晚上这个女人明显精心打扮过，显得和那日在餐厅里那个矜持自傲的女人颇有些不同。孙沐荷想起自己在黑白照片上看过的那张少女的脸庞，人还未完全长开，一双大眼睛盖住了其他模糊的五官，因而透出一股质朴的纯洁来。而此刻眼前的hanna chou却是一个长着典型亚洲人脸却又按照完全西式的方式修饰打扮的女人。

    孙沐荷见过一些类似的女性面孔，她们多是拿着半奖或是靠着父母一辈子积蓄出国去读书的，不太用心思在学业上，急切地想要融进西方人的圈子，恨不得能一夜之间漂白了皮肤，赶紧交上几个有用的朋友或是结识几个家境殷实的年轻男子，要么为往后的职场铺路，要么为往后的婚姻铺路，左右都是一盘棋。

    孙沐荷不喜欢她们身上那股势利的味道，但也并不会因此瞧不起她们。清高，总是需要有资本的，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至少有权利通过努力去改变自己的人生----当然，不能把别人踏在脚下铺自己的路，这是底线。

    “你好，周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她伸手和对方浅浅一握，摆出公关人员的专业姿态，礼貌微笑着，并明显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附近的其他来宾。

    周晗微微一怔，接着笑了一下，那笑容意味深长得很明显，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明显。“我是温云起的老朋友。”见孙沐荷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哦？那我知道了，那又如何”的笑容，她妩媚地笑着一甩头：“just came to say hi，anyway，有机会再聊。”说完，她便朝孙沐荷摆摆手，往前排的vip来宾席走去。

    孙沐荷扫过她落座的区域，回忆起嘉宾座次表上的那几个名字，几乎都是没听过的，也想不出具体会是哪一个带着这个女人进来。

    忙了一天了，她忽然觉得非常累，脚上的细高跟此刻就像刑具一样，她很想脱了鞋赶紧离开。可是，她还不能走，在这个活动结束之后，她还要和其他同事一起收拾残局。这让她想起自己初入职场的那几年来。

    “hey audrey，”忽然有人在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回头，原来是公关总监，关切地笑着问，“累不累？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其他同事。”

    孙沐荷脸上挂着笑，内心其实有些错愕，不知道这里话里究竟几层意思。这时，从公关总监身后又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来：“是我要向她借你用一用，没办法，有些事儿还非得找你不可。”原来是樊鑫，大概是来巡场的。

    她一时想不起自己到底还有什么事儿没有交代好李凡，但既然樊鑫这么说，她又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不妨就借坡下驴，跟着他走出了会场。

    “你怎么看今天的这场活动？”樊鑫看着电梯门上的数字，打破了沉默。

    “方案普通，邀请的嘉宾水平层次不齐，媒体数量多，但针对性不强，不过执行力还行，总体而言我给65分。”孙沐荷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樊鑫忽然扑哧一笑，电梯门正好开了，他让了让，然后跟在她身后，按上了关门键。

    “你就没有客套一点的说法？”樊鑫问她。

    孙沐荷本来正靠着墙闭目养神，听他这么问，掀开一半眼皮瞄了他一眼：“没力气客套，也没必要。”

    “这还只是第一个部门，你打算把刺儿头的风格一直保持下去？”

    “我已经做好准备亮出一整个儿后背给人插箭了，这不正是夏董事长想看见的吗？”她话里多少有些抱怨，还忍不住剜了樊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