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沐荷被他的那一抹笑压得心头沉甸甸的。角落里的复古落地钟沉重地来回摆动着钟摆，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她明明是那个应该追根究底的人，此刻却像是被人绑在了座椅上。

    “其实，”她缓缓地说，“云和是结束还是继续，我都没有任何意见。如果你想要做什么，只要告诉我一声就行，犯不着花力气瞒着我。”

    告诉她？江楚在心里苦笑着，如果这一件事可以像她说得这样如此轻易地摊在阳光下进行，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她，他也就不会挣扎了那么久。她也不会知道，他是花了多少的力气，才能支撑着自己镇定地坐在她面前，做好坦诚一切的准备。

    江楚点头：“是，我不应该瞒你。”

    看着他坦然承认的样子，孙沐荷每一秒都有夺门而出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他即将说出口的事情有着直觉的抗拒。

    她努力定下心神，说：“既然云和也都结束了，不论我问什么、你解释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相信，你这么做，总有你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江楚挑眉，无声地咧开嘴，像是笑的样子，却无端端让人感到悚然。“小荷你心里明白的，对不对？你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结束云和的。你现在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其实，我挺高兴真的挺高兴。你还愿意逃避，这证明我在你心里总算还有那么一点儿分量。”

    他脸上难看的笑容看得孙沐荷心里难受，她垂下眼帘，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记得那一年你说想自立门户，自己办间公司吗？”江楚眼睛盯着她浓密的睫毛，眼神却远落在这个时空以外，“其实那时候，我二叔已经在部里帮我安排好了位置，我临时跟他反悔，说要跟你一块儿创业。”

    听到这儿，孙沐荷蓦地抬起头，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她以为江楚和她一样，不想在家里的荫庇下混日子，谁料到他却是因为自己

    “后来，我二叔还是同意了。但是，他跟我立了一个约定，如果我答应，他就全力支持我们创业。如果我不答应，一意孤行，他有办法让我们永远也开不成公司。”江楚那张俊秀明逸的脸，在这一刻不知道在克制着什么而显现出一丝狰狞，仿佛他心里有一头兽，正抑制不住地要跳出来。

    “那时候，你交着各色各样的男朋友，可是，我一直觉得到了最后你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那些人都只是过客而已。我这么想，也这么等着，等你知道我后悔了，等你发现还是我最好。想归这么想，但我还是会觉得不安。尤其，那时候，你遇到了虞宁所以，当我二叔说，只要我愿意按他的方法去做，他就能保证帮我把你娶进江家时，我很心动。”

    孙沐荷觉得自己听到的像是天方夜谭，她认识的江楚或许风流或许随性，但绝不是这种任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看着她不敢相信的眼神，江楚嘴角漾起苦涩的微笑：“总得允许我也有软弱的时候吧人一软弱，就宁愿信神也不愿信自己。”

    “云和，就是那个约定的产物。他为云和提供源源不绝的投资，云和则负责把这些来历不明的投资变得合理合法。我只要把你牵连在这些交易里，往后，孙家和江家就坐在了一条船上，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一摊牌，大家要维持这种平衡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和你结婚，两家变成姻亲。”

    孙沐荷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她把茶杯握在手心里，掐得死死的，白瓷茶杯如玉一般通透的薄薄杯沿深深的陷入了她的手心里，似乎下一秒就会划破皮肤割出血来。她太过于震惊，以至于根本想不出任何一句话适合说出来。

    过去对于那些异常好说话的投资方和充沛的资金来源，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她认定了江楚不会害她，也就从来没有多想什么。她原本以为只是江明城绕过江楚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