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岸边的小镇parapat，温云起只是请当地医生为孙沐荷做了最基本的检查和处理，确定没有骨折之后，便驱车前往棉兰。

    沿途都是山路，s型公路在山间蜿蜒，90度大弯接二连三。来的时候，司机在温云起的慑人的气场压迫下，搏命般把车开得飞快，每一个转弯都几近是甩尾通过。归程则截然不同，要平稳许多，因为起初孙沐荷手背上还扎着针，温云起一手把她搂在怀里，一手举着药瓶，小心翼翼的模样自然让旁人不敢掉以轻心。尽管她继续昏睡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但他一路上仍是脸色凝重。

    阿乐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当然不会蠢到这个时候跳出来吸引老板的注意力，四五个小时的车程里，只能偶尔回头看一眼后座上另一边的李凡。如果是不是车内气压太低，他真想对她表示一番赞叹。这个女孩儿看起来年纪不大，圆圆脸很可爱，但下手的狠劲儿和拿枪的姿势还真职业，看起来也不只是个单纯的小助理。以前各自老板交好的时候，他怎么竟然就从没看出过端倪来呢？

    李凡对阿乐探究而好奇的眼神视而不见。她身上的几处擦伤已经上过药，并没有大碍。她把孙沐荷包扎好的伤腿放在自己身上，仔细固定住，尽量减少汽车震动摇晃可能带来的疼痛。而心里，却一直在想着温云起这个人。

    每一个接近孙沐荷的人，孙家都不可能视若无睹，基本的背景调查是必须的。但温云起的资料却很难查。在进入剑桥大学之前，他的履历异常简单，只有就读学校的名字。而这间位于吉隆坡的私立华人学校早在档案电子化之前就已经关闭结业。他此后的经历，更是干净清白得可以去报名香港十大杰出青年。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真的是一个毫无特点的豪门之后，另一种可能则是他的所有个人信息都被人动过手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掺在一起反而最难揭穿。

    从温云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调动官方和地下的两股力量来看，他绝对不会只是个商人那么简单。李凡想，如果连孙匀都查不出他什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到达棉兰机场之后，因为机场太小，小得就像是中国某个二三线城市的汽车站，也没有什么vip候机室之类的地方，还好现在是清晨，人不多，他们找了一个僻静一点儿的位置，把孙沐荷放在座椅上，让她继续休息。周围则是警戒般站着好几个黑衣人。

    很快，有人送来了一叠机票。阿乐拿了一张当日直飞北京的机票夹在一本崭新的护照里递给了她，但，只有她一个人的。孙沐荷要和温云起一起飞去新加坡。见她似乎有异议，阿乐拍了拍她的肩，解释道：“孙小姐现在恐怕没办法坐这么久航班。这附近，温先生只放心新加坡的医疗条件。”

    “如果我不能一起去的话，事情会很麻烦。”李凡的态度很坚决。

    获救之后，她给虞宁打过电话，知道他联络过总领馆，想必孙家也已经知悉这个情况。于是，赶紧跟孙匀联系，却不料电话被直接转接到了孙匀的父亲孙鼎江手里。孙鼎江原来是某集团军军长，年前刚刚调任卫戍，回到了北京。李凡还在部队的时候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大首长，几乎是立刻回到了小兵状态，一五一十汇报了事件经过。因为她和孙沐荷的手机和护照之类的随身物品都落在匪徒手里，之前情况混乱，也找不回来。所以，孙鼎江让她到棉兰后立刻去找总领馆的人，他们会安排后续的事情。

    孙家走的是官方渠道，要等。温云起明显是抄捷径，快了一步。但如果李凡存心阻挠，孙家也有办法让他们走不了。

    阿乐看了看她，撇撇嘴，笑了，把她护照里飞北京的机票抽出来，又重新插进去另一张。

    快到登记时间的时候，李凡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远远一望，是虞宁。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半夜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