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继往扫了眼孙沐荷。孙沐荷赶紧无声地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他放心走。要是往常，她总能在孙继往的眼里看出默契的笑意来。可这一回，他的眼神却让人看不透，沉沉暗暗，看不出一丝光亮来。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孙继往前脚刚离开，孙沐荷后脚就敲起了边鼓：“我叔多难得回一趟北京啊，您要是就这么把人骂跑了，回头别跟我这儿念叨他。”

    “嘿？！你这丫头！你到底是来探病的啊，还是来添堵的啊？”一对上这个在自己膝头长大的孙女儿，孙铭就是有再大的火也烧不起来了，只是假模假式地一瞪眼，自己走到沙发旁坐下，想一想，还是有些不忿，半是抱怨半是认真地说：“你说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你小叔把我气得都进医院了，你还帮着他说话。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

    “您这话真把人冤枉坏了。我妈一给我打电话，我可是立马把手头上一堆事儿都撂一边儿不管，巴巴地来瞧您了。”孙沐荷一边说，一边招招手，让小护士们都进来，该给药的给药，该量血压的量血压。她顺道问了问孙铭的病情。果然，并没有什么大碍。

    从眼下这情况看，夏莳的嘱咐应该就不是单单为了老人家身体好那么简单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换个地方住住，少吸些废气，总是好的。老人家喜欢晨练，每天起床就得在院子里打一套拳，怎么跟他科普早上空气不好不适合锻炼都听不进去。

    等小护士们都出去了，孙沐荷想了想，试探地问：“我姑姑不是在珠海有间房子吗？上回我去过一次，背山临海，可漂亮了。要不，我陪您去那儿转转？”

    “又闯祸了？”孙铭坐不住，正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听她这么一说，停住步子，笑着揶揄孙女儿。

    虽说这回还真不是他猜的那样儿，但孙沐荷仍是心里一虚，她的确是有点儿动机不纯。陪着老爷子去海边儿住，一半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同时也能向夏莳交差。另一个的原因则是她现在不想看到温云起那张脸。不管他想借着这张支票做些什么，她都统统不想搭理，倒不如遁到外地，让李凡去处理跳票的事儿，想来他也不至于没脸到跟个小姑娘缠斗的地步。

    当然，孙铭想的也不算全错。只不过她不是“已经”闯祸，而是“将要”做件小事儿。一旦她人不在北京，就是想赖着她，想逢高踩低地拿她做梯子都不成。

    这事儿倒真是一箭多雕，都串成烤串儿了。现在，就等老爷子点头了。

    孙沐荷脸上一绷，像是羞恼了，跺脚站起来：“您就说去不去吧！”

    孙铭一瞪眼：“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爷爷”孙沐荷赶紧上前抱住孙铭的手臂摇了摇，动作娴熟，丝毫不觉得自己做这样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行行行，去！去！行了吧？”孙铭拍了拍她的手，忙不迭地安抚她，过了一会儿语气一转，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说，“让你妈妈也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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