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儿之见,此事结症并非在于王氏,而是在于崔氏。”陆仁苦笑,他自幼与嫡妹甚亲,即便崔陆氏出嫁,两人也时常有书信往来,当年崔莞被山匪掳劫,他也曾亲自带人,不眠不休,千里追寻,可惜无一所获。
直至今日方知,这一切皆为爱女所为,而整个陆氏,也因此受益匪浅,尤其是为此稳居下任家主之位的陆仁。
“是极!说到底,阿韶仍是陆氏女,便是阿菀,也有我陆氏血脉。”陆将攸噌的一下,猛然站起身,对陆仁道:“你亲自前往崔氏别院,将阿韶与崔诚请回府来,立即便去。”
陆仁应声而去,可他匆匆策马奔向崔氏别院时,不想别院中已是人去楼空,守门的崔氏家仆虽一脸恭敬,口中的话却不软不硬,“回陆郎君,我家主子有言,圣上亲谕,不敢不从,故而携夫人与姑子返回清河精心备嫁。此外,家主又言,若是郎君上门,便让小人待主谢过郎君盛情。”
说罢,那家仆当即朝面色青中泛白,白里转红,如坠染缸似的陆仁揖上一礼。
以仆代主,这是明晃晃的藐视,亦是崔氏予陆氏的表态,这门亲,到此为止了。
陆仁又气又怨,气陆岚作下这等大祸,怨崔陆氏不顾血亲情面,而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回到陆府,将崔氏别院门前之事言出时,陆将攸气得双眼翻白,陆夫人则是一阵哭天抢地。
而就在陆氏笼于一片愁云惨淡中时,崔氏的车马方行到西篱门附近。
一接过赐婚圣旨,崔莞欣喜之余,第一道念头便是速速离开建康,无独有偶,她念头刚起,当夜,墨十三便奉刘珩之命寻上门,让崔莞等人明日一早,前往城外营地。
三军还朝,寒门蠢蠢欲动,孝明帝在此时下旨,崔莞便成众矢之,须得在殷贵妃与刘冀下手之前,寻一万全之处,清河离建康千里,长路漫漫,难保不会横生枝节,西篱门外的军营,便是最好的安身之所。
故而,趁夜,崔诚一声令下,众人收拾细软,安排车驾,待天色微明,便敞门而出,缓缓行向西篱门。
所幸此次前来建康,崔诚所带之人,皆为心腹,这才未将消息散出,至于径直前往戒备森严的西篱门,而非绕道另外一座城门,则是崔莞的心思。
赐婚一事,已将众人目光引到崔氏身上,即便出行一事未外泄,但马车一出大门,定会被暗中盯着的人察觉,以其耗费时辰绕道,给旁人醒悟的时机,倒不如直截了当,行往西篱门。
“阿莞,这身装扮”崔陆氏略有不适的扯了扯身上的衣袍,又看向同为一身宝蓝长袍的崔莞,眉尖若蹙。
“母亲放心,殿下乃明理之人,定不会心生怒意。”崔莞轻声劝慰道,得知刘珩让众人前往城外军营后,她便起了以郎君装扮示人的心思,一来是为行事方便,二则是为刘珩所想。
军营不比别处,历来便是女子止步之处,虽说古有木兰从军,可也是扮作男儿,未明姑子之身,现下正是争锋之际,她不能,亦不愿拖累刘珩。
崔莞思绪百转千回,而前行的马车突然一晃,随即停下。
“主子,前方西府军押解刑囚入城,暂且封道。”
还未等崔莞出声询问,驾车的墨十八已将车外的情形低声禀出。
押解刑囚?崔莞微怔片刻,蓦然便记起周肃等人,随即掀开车帘往外一探,果然远远望见不远处的城门前人头攒动,已聚集不少围观的百姓,且仍有源源不断的身影越过马车,匆匆奔向城门。
略微思忖,崔莞便道:“先避让到一旁罢。”
墨十八点了点头,扯动缰绳,将马车行到路旁一处空地上,为免引人注目,崔莞与崔陆氏共乘一辆马车,而崔诚与护卫则是策马前行,此时,崔诚等人也纷纷环绕过来,将马车护在中间。
横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