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莞欣喜若狂,有火光定然便有人,在官道旁宿营的,一般都是赶路的商队,若是能与商队一同上路,绝对比孤身行走来得平安周全!
不过,她也并未被欢喜冲昏头脑,万一对方不是商队而是歹人,这般冒冒然的冲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崔莞沉了沉心头的雀跃,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往火光处走去。
悄无声息的挪到附近,崔莞藏身树后,微微探出头,借着尚未熄灭的篝火看清了前方的情形。
只见临近官道的空地上,十来顶林立的帐篷散落在两堆篝火四周,篝火附近还坐着两名不断垂首点颌的男子,看起来是守夜的人。
崔莞往树后缩了缩,目光穿过守夜的男子,继续打量。
除去帐篷外,最外头紧靠着官道的那面还围绕着三、四辆马车,七、八辆牛车,其中有几辆似乎还装着不少货物。
看起来应当是商队了,崔莞忍不住松了口气,但她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立即上前,而是席地而坐,背倚在藏身的大树上,一边歇息一边倾听营地里的动静。
这一夜,崔莞均是凭借那份仓皇危促的感觉,强行逼迫自己一步一步走到此处,现下乍一放松,疲惫与困倦立时如潮水般袭来。
虽然她一遍遍叮嘱自己不得闭眼,可勉强挣扎几下,仿若坠了千斤巨石般的眼皮子还是慢慢耷下了。
即便躺在香榻暖衾中也十分浅眠的崔莞,此时却睡得极为香甜,直至天色大亮,准备开拔的营地里传出一阵又一阵喧嚣,才将她从梦中惊醒。
崔莞揉了揉酸涩的眼眸,又搓了下因坐久而冰凉麻木的双腿,扶着树干慢慢起身张望。
营地里,一个个人影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拆帐,搬几,驱车其中还有好几名做侍婢装扮的女子,端着热气腾腾的食膳走向最后三顶还未拆下的帐篷。
浓郁的香味随风迎面而来,走了一夜的路,崔莞腹中早已饥肠辘辘,沉睡时不觉,眼下醒了立即便感觉到五脏庙的翻腾。
听闻几声忽长忽短的腹鸣,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摸出藏在袖中的钱袋,数了十余枚五铢钱塞在腰带内,余下的照旧放置在钱袋中藏回袖袋里,而后拍去身上沾染的尘泥草屑,快步朝已将帐篷拾掇得七七八八的营地走去。
头一个发现崔莞的,是一名莫约三十出头的蓝衫汉子,看身上穿着,应是家仆之类的身份,长得还算粗壮,脸庞略圆,唇上与下巴留着一层青浅的髭须,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
蓝衫汉子见崔莞一个瘦弱的小姑子,逢头遮面的从荒林走出,心中不由一诧,下意识望了望四周,入眼却是一片安静祥和,并无异样。
怔了下,蓝衫汉子便张口问道:“你这小姑子,大清早的何以孤身自山野林间走来?”
蓝衫汉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奇与不解。
崔莞眼眸眸光清澈,施施然上前,却哑声应道:“这位大哥,小女随家人前往乡下走亲,不想却遇见山匪,危急之下小女与家人失散,又惧山匪凶残,只得藏身密林,天亮后方敢出来。”
“山匪?”蓝衫汉子一脸狐疑,他随家主一路行来,平安得很,哪曾见过什么山匪?
“是山匪,就在林子的那头。”崔莞颔首,眼中浮现出一缕惶惶之色,同时对蓝衫汉子深深一礼,“如今小女与家人失散,此地离雍城尚有百余里,但求大哥发发善心,携小女一程。”说着她便自腰间摸出几枚钱递给那汉子。
看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五铢钱,蓝衫汉子有些迟疑,盯着崔莞暗暗思忖:若是山林那头,小道偏僻,倒是极有可能遇到匪人,且这小姑子穿着朴素,言行有礼,看着不是什么恶人,悄悄捎带一程也未尝不可,只是
崔莞见他面露犹豫,又适时小声的添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