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困马圈城的第四十日整,南齐大军早早埋锅造饭,天光刚亮,四万多人马兵分三路,如同滚滚潮水一般向马圈城进发。
而陈庆之张大庆所在的胡松部骑军,则是悄悄的开赴到了马圈城北五里,通往鞍子营的必经之路边埋伏了起来。
三千骑兵在胡松的指挥下,埋伏在路边的山岗之上。
“陈兄弟,”张大庆看了看他的装束,道:“反曲弓你就不要带了,这把环首刀你拿着,待会,你只管跟在我身后冲锋即可。”
“那你怎么办?”陈庆之知道自己并不善长骑射,所以也没有客气推辞,接过张大庆递过来的环首刀,刀柄上还有一丝温热。陈庆之知道这把卅炼环首刀是张大庆家传之物,从来刀不离身,此刻张大庆将刀借给自己,心中不免一阵涌起一阵暖意。
张大庆笑道:“刀你给我保管好,等这场仗结束了在还给我不迟,至于我嘛,”他提了提手中一丈来长的木杆马槊,“在马上我用槊更加顺手,而你身法灵活,适合用刀,待会冲锋的时候,你跟在我身后,我一槊槊倒,你挥刀便砍,如此配合,定能收获更多军功。”
旁边一名骑士笑道:“张什长,您可别偏心啊,我也想要跟着你后面多捞些军功哩!”
张大庆从陈庆之手中接过反曲弓,再加上一壶羽箭抛给那位骑士,道:“吴老三,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张大庆做了个手势,身边十余名骑士都围了过来,张大庆沉声道:“这场仗,我们以强敌弱,但也不可掉以轻心,更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对于那些死战不退的索虏,千万不要硬拼,有弓弩的就射,有马槊的就槊,千万别以命换命。”
这段时间以来,陈庆之俨然成为了这支小队的智囊,此刻补充道:“张大哥说的有道理,有道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陈太尉三面围城,就是要让马圈城守军从这里逃窜,而我们在这里埋伏,也是为了尽最大可能的削弱北魏军力,所以就像张大哥所说,如果真碰到勇猛死战的家伙,不要蛮干。”
众人纷纷点头,吴老三这才恍然大悟道:“我说为什么不给他来个团团围住,瓮中捉王八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有人打趣道:“什么瓮中捉王八啊,那叫瓮中捉鳖,吴老三,你一个大老粗,现在倒搞文绉绉的,倒像个酸儒。”
众人一起哄笑,吴老三脸皮也厚,也随着笑道:“大勇你还笑我,你不就读了几天私塾么,有种待会跟我比比,看谁杀的索虏多,那才叫真本事呢。”
马圈城外,崔慧景亲自在城下督战,而崔恭祖则是身先士卒,率先爬上了云梯,冲上了城头。
马圈城除了从城北突围出去的那几千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在城墙,给强攻的南齐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肃清了马圈城城南段的北魏守军守军之后,崔恭祖带领手下率先打开了马圈城南门。
“娘的,这帮北魏索虏真的是悍不畏死啊,看他们饿的都没有人样了,拼杀起来居然还是毫不含糊,”崔恭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对带着大军进城来的族叔崔慧景说道。
崔慧景让人牵过马来,挥手示意崔恭祖上马,道:“那是自然,这些守在城墙上的人是为了给那些冲出北门的人保命,自然要以命相搏。幸亏索虏的精锐都从北门冲出去了,要不然我们的战损至少要扩大三倍。”
崔恭祖点头应道:“是啊,元英这个家伙这次真是狠了心了,几千人的死战换取他们的逃脱,估计回去也会被北魏那个号称仁义为先的皇帝给劈了。”
崔慧景却不以为然,道:“北魏皇帝元宏可不是迂腐的人,战术上的这点变化,他还是能理解的,不过,责罚肯定是跑不了的。”他沉吟少顷,捻了捻胡须,继续道:“当然,也得看元英有没有命回去接受责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