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太监被捆成了麻花。
嘴里塞的满满的。
倒不是怕他叫嚷。
主要是怕他咬舌自尽。
陶梧一听戴权否认派人去给西宁王送过椰肉,就没再搭理这个,直接把三殿宫女太监都关押了,顺手把戴权也缠成了粽子。
天子一时不在,他更留心防着宫里有人起算计婕妤的心思。
西宁王在温室殿出事儿的时候,陶梧正在麟趾殿看婕妤修箜篌呢。
虽然是有侍卫随时盯着,但是陶梧是真没想到有人会对西宁王起杀心。
飞鸟尽,良弓藏。
西宁王自己已经没有再次重掌兵权的心力了。
天子就更加无意强人所难。
飞鸟和射猎的事儿,已经跟这把伤痕累累的弓没有关系了。
天子不过是因为爱惜,因为不忍,将良弓珍藏在身边而已。
也没碍着谁。
那不过是个被愧疚和绝望压垮了,随时都可能忍不住自毁,依附着天子在挣扎求生的病人而已。
就这么不给人留活路吗
哪个畜生干的
陶梧暴怒之下,一把火就烧到了太上皇的头上。
这会儿居怀恩接手,先将承辉殿、麟德殿和长乐宫的侍卫布置,都恢复如常。
至于太上皇,他倒不知道自己的宫殿外边有什么异象。
太上皇只是冬至这天一大早,让人往外给儿子们赏赐了好些东西。
等晚上,恍惚间方想起问这事儿来,太后随口扯谎将事情遮掩了过去。
东西都送到了,老三如何,老六如何之类的。
“荸荠鱼丸,荸荠虾丸,你看你吃哪个一样尝一口”
温室殿里,天子盛了一勺莼菜羹,又开始跟西宁王玩儿每样儿都随便尝尝的游戏,哄他吃饭。
“竹荪鸭汤,喝一口试试”
“来,试试这个八珍豆腐。”
“陛下,那个果冻”
一桌子菜,西宁王试了一大半儿,不吃了,忽然想起天子弄得什么鹿角菜海藻胶做的果冻来。
“今儿做的是椰奶和葡萄的。”
陶梧想了想自己晚饭时吃的,轻声道。
“屋里暖和,想吃凉的”天子笑道,“你等会儿再吃,对了,怀恩呢,他今夜不出宫了吧,给他送点儿果冻去。”
陶梧点头出去。
天子想了想,又道,“今儿婕妤那把箜篌折腾好了,她谱了新曲,想听吗”
等陶梧解了轻甲,坐在那里,对着曲谱断断续续的拨弄箜篌,居怀恩已经端着葡萄果冻,往地上一坐,对着那个仿如木雕泥塑的小太监,开吃了。
食不言,寝不语。
居怀恩吃完了,才开始说话。
“觉得自己卑微如尘土,只能任人践踏”
“觉得这宫里的日子太苦,毫无指望”
“觉得身有残缺,即使天子开恩放你出宫,在这险恶人间,也难以有尊严的活着”
“觉得这一辈子,不过蝼蚁,活着又难又惨,毫无希望,索性死就死了”
“是因孤儿活不下去了,自愿入宫的,还是被家人倒卖的还是家人逼你自愿的”
“我听说现在宫里,宫女学的开始动辄刁难,肆意作践太监了”
“其实天子极其痛恨这种征召太监毁人的事,且早几个月就让人停了选太监的事。”
“也想过怎么安置你们,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
“之所以天子住的三殿一直留着你们,就是不想让人欺负你们,想着有人在御前,别的被欺负了,你们同类相怜,他总能知道。”
“天子总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