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掌灯时分, 化作雕像思考的三郎终于动了, 抬头看了看外头已竟灯火通明,深深地叹了口气,想起妹妹与母亲说的话,三郎只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太忽略家里人了,以至于家中有什么事自己一概不知,因而才出现了今日这般兄妹僵持不下的局面。
深吸一口气,步出正院便往荷衣住的院落去。
正在自己院子的正厅跟兰心下棋顽儿的荷衣原还笑得很开心,一见到三郎进来,脸上的笑容便敛起来了“哥哥这时候来有何贵干”
三郎也知道今日之事是自己有错在先, 便先将屋里的人都打发出去, 然后自己坐到兰心刚坐的位子上,说到“我是来跟你赔礼道歉的,今日之事,是我不对, 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 是愚兄错了。”
荷衣见他认错认得这般诚恳, 脸上难看的表情便慢慢好起来了, 说到“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只是哥哥一直对许时有太多偏见,哥哥可知许时原可以不参加科考的皇上本已要将他留在京中任职的了,他是为了名正言顺地走仕途, 才选择回来参加科考的。他并不是像哥哥想的那般不学无术, 只是哥哥一直不愿意放下对他的偏见而已。”
听得妹妹这么说, 三郎才惊觉原来自己跟许时已经有了这么大差距,连皇上都破例要留任他,自己竟然还抱着旧时观念看人,把人看扁了。深深叹了口气“是愚兄错了。”
荷衣也不会真的跟三郎死犟这事,如今见他回转过来了,便也就原谅他了,毕竟他能认错就已经是天大的不容易了。
再说许家那头,许太太气呼呼地跟许县令告状“那林家三郎真是把我气死了,还春试过不了就要退亲,谁给他这么大的脸面了”
许县令倒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哄着夫人“这能怪谁,要怪就怪你那不省心的儿子往日里不学无术,不然人家能有这么大意见啊”
许太太白了他一眼“就我一个人的儿子啊你没份啊养不教父之过知不知道”
“越说越来劲了,好了好了,如今婚期定下来不就好了不过这林家的丫头也是厉害,哪有姑娘家自己商议婚期的,可谓是奇女子了。”许县令显然对荷衣这个儿媳妇也越来越满意,毕竟他也想看看自己儿子被管得死死的样子。
说到荷衣,许太太也高兴“今日要不是那丫头及时出现,估摸着咱们这门亲就结不成了,说不定还结成仇。这丫头,有主意,有决断,确实不错。”
至于许时,知道婚期定了八月初九的他表示很难过,他还想着娶完媳妇再回京城参加科考的,没成想还要等大半年,不过在一旁默默地听完母亲的话,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八月初九就八月初九吧,总比娶不到媳妇好啊
爆竹声中,辞旧迎新,转眼又是一年。
这一年虽然经历了几个月动乱,不过新皇继位后减了赋税,辣酱生意虽然开始得晚,不过胜在销量好,倒也没比去年少赚什么钱,因此林家以及所有给林家干活的人都过了一个很不错的年。
如今临水村村民的日子是越发好过了,过去临水村也就跟周围的村子无甚区别,可自去岁起,在林家做事的人家都纷纷盖起了漂亮的青砖瓦房,就连老陈家那样过去穷得都快揭不开锅的人家,今年也盖了一幢又宽敞又舒服的青砖四合院,陈老汉跟三个儿子一个小家庭住一边,比过去日子过得好太多了。
今年往临水说亲的人也多了不少,以至于有适龄未婚儿孙的人家都挑花了眼,看东家姑娘这不好、西家姑娘那不行的,偏生这样,还是三天两头有媒人上门来给说亲事。今年辣酱作坊的分红临水村每家每户都差不多分到了十两银子,如今可以说临水村个个都是挺直了腰杆说话了,毕竟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值得一提的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小崔氏姑侄也在被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