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刘舒跑去找李汉子家的娃子玩儿,是个男娃儿,名字挺喜庆,叫李喜。李喜年纪与刘舒一般大,在刘舒没去城里念书时他俩算得上儿时同伴,所以刘舒贼想念李喜。
李汉子一家也是纯朴的老百姓,李汉子年纪五十多,身子骨硬朗,有个老婆不算漂亮却是地道的农民,往上倒八代都是。
据说岗村文、革时期遭过一次打砸,不是根正苗红的农民尚且活不了。所以李嫂子必须是,这个村几乎也都是。
除了一个人例外,就是王蛮子他娘,吴清。
吴清是个知青,被迫下乡来的,时时刻刻想着回城做大小姐。然而下乡没两年就得知吴家被打砸了,上上下下挂着牌子跪在广场上,活活叫人打死了。
吴清没顾着伤心,红卫军就顺杆子找上门了。当时王蛮子他爹,就是吴清过身的老公,力保吴清,说吴清是他媳妇儿,也是个自愿下乡的知青,半生没干过坏事。
红卫军中有些讲道理的,肯放过吴清,还有些不讲道理就盯上吴家小姐身上有些钱的,就不肯放过吴清,可奈何架不住王蛮子他爹以一顶俩的力气,略闹闹就走了。
吴清自知家没了,又感动于王蛮子他爹的义举,便下嫁了王家。
因为男人是个力气大的,所以给儿子取了小名,叫蛮子,王蛮子。
就像刘瑾在家中排老二,小名叫刘二一样。
王蛮子王蛮子叫久了,真名叫什么,村里人都不大记得了。
估计蛮子都给忘了。
因为王蛮子和刘瑾年纪差不多,刘瑾就比他大一岁,所以刘瑾和王蛮子经常在一块干活,能聊到一处去。
刘舒和李喜玩儿去了,刘瑾看了会儿柚子,又摸了摸颈上用红绳挂着的葫芦形状的翡玉,闷热天摸起来也凉。
刘母说这东西刘瑾一出生就带着,跟贾宝玉似的携玉而生,以为刘瑾也是某仙人转世,就叫他戴着。
这事儿就刘父刘母知道,老大刘建都不知道这事儿。
刘瑾半信半疑,但这东西摸着很舒服,所以一直未离开身。
刘瑾拿走长条凳上的上衣,抖了两把重新穿上,就披着,扣子没扣,露出一条雪白的肌肤,六块腹肌,看上去很精壮。
刘父刘母在屋里好像谈着今早进城的收益,语气低沉,想来不怎么好。后来,话题转到刘瑾讨老婆上
刘瑾并不是很想参与这个话题,就去水田看稻谷。
家庭承包制下来,每家每户都能分到田地,人口多的分多点,人口少的就分少点。像是刘家,刘建和刘舒虽然都常年在外头,但都是农村户口,也都能分到地,而且都是男娃儿,地自然比别家多些。
当然,交的粮食或钱也比别家多。
刘建不在家,刘舒要读书,真正的劳动力只有刘瑾和刘父,刘父腿不好,但手上和身上的力气是有的。
但刘瑾并不愿意看着腿脚不便的父亲下地干活儿,或者进出城乡买卖东西。
他想要赚钱,给家里配一辆车和电冰箱。
刘家水田在房子后面,走十几分钟土路能到。顶头上的太阳稍微降了些,来往姑娘脸上都要裹着条湿毛巾,等到回家差不多就干了。
到七八月,这毛巾半路就得干。
岗村水田落在山下,水多泥路就多,行到半路刘瑾把裤脚扎起来,鞋也脱了放一边。
刘家的水田蛮大的,起码在岗村能排上前三。
几天前才插下去的秧苗从这头伸展到那头是一片青绿色,山上山下交相辉映,蝉虫鸣叫,夏日热风,一派好景。
高高的天,广阔的地,刘瑾绕着自家水田走了一圈,走到最里头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刘瑾循着声儿见到了挥舞胳膊的王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