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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祯见她哭了,伸手给她擦眼泪,叹息一声道:“巫首为弟子报仇,加入单于营帐,单于兵败牵连,汉人贩卖我们为奴不过,若真能找到乌族残部,说不定你爸妈还活着,你回部落也是极好,毕竟阿暖的妈妈是赫赫人不是汉人,你不似我。”

    阿暖仰头看她,听得似懂非懂,但也知道她后几句话的意思,说胡语道:“大巫说过,百匈,乌人,赫赫都是一个祖先,汉人是轩辕氏后裔和我们不一样,乌族人少,女子从不外嫁,男子可娶大漠各部女子为妻,只是绝不娶汉人,尤其是巫师血脉纯净,不可被汉人脏血玷污,族里都说与汉族人通婚的所生之子不祥,不能给予乌族姓氏不算乌人。”她的眼眸盯着岚祯,伸手去摸她的脸,却对她笑了道:“被贩来的路上,他们都不喜欢姐姐,但阿暖不是,阿暖喜欢岚祯,没有觉得岚祯不好。”

    “阿暖是个好孩子。”岚祯对她一笑,不想再说族中之事,见她乖巧,摸她额头蓬乱的头发,从怀中掏出一柄捡来得断齿烂木梳子,为她散开发辫重新梳头。

    阿暖在病中得她照顾,不过一幅药下肚放佛病症也减轻不少,岚祯见她坚强,知她是怕自己担心才强打精神,心道,如今身陷囫囵,便是从绸缎庄逃出,也身无出关文牒不能送阿暖回乡,路途遥远若落入军士之手免不了又是被打为奴隶。

    想着从漠北一路被贩卖来的情景,指甲抵着掌心,咬咬牙齿不再去想,只用那僧人外衣裹好阿暖睡在她身侧,阿暖同她枕着干柴睡在草垛上,见她夜里冻的发抖,凑近她些,将僧袍分于她一半,她年岁幼小,离家两年已经渐渐回忆不起大漠风光,只是想念不知生死的爹娘,眼下这同族少女是她唯一的家人,不由靠紧她生怕姐姐丢了。

    因有钱买药,这乌族幼女的病症渐渐好了,岚祯怕掌柜知道她有钱买药,行事都是趁日暮十分,她行事小心药渣也处理干净,几日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待阿暖病症好转,岚祯这日傍晚却被掌柜叫往大堂。

    岚祯不知何事,王德子拿着木尺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嚷嚷着要翻天了,要翻天了,好你个杂种,敢偷我柜上的钱财去药店抓药!

    岚祯被打的历时手背青紫一片,今日却回话道,钱在你柜中,你拿着钥匙,我怎么去偷?这钱是路过一个和尚听说妹妹病了,他给我的。

    “还想骗我,光天化日,我怎么没瞧见有和尚进铺子。”王德子一手挥动木尺,像受惊的母鸡,打的岚祯胳膊上都是淤青,越揍越恨道:“今日路过药房,若不是药店伙计告诉我,说我行善积德竟给胡奴看病,我还不知道你是这等心机和手脚。真是胡奴养不家,白喂你那么多米粮。”

    岚祯再不说话,生生挨了疼,掌柜打的气喘吁吁,又喊了五大三粗一个长工来道:“拿了戒尺给我狠狠打,今日教训这胡奴,你们也好好看着,日后谁敢动东家的东西,便是打死在堂,瞧外面谁敢说个不是!”

    那伙计平日是王德子狗腿,拧着岚祯耳朵便要给掌柜出气,却听外间一个声音道:“在店里鸡飞狗跳成何体统!”

    见外间日暮时分赶集人慢慢散去,各家店铺都在下工,门外坐轿子来了位一身绫罗的中年男子,王掌柜见那男子进堂,忙跑去门口迎接,点头哈腰道:“老爷,你今日怎么这时候来了铺子,也没提前通晓,我们这乱糟糟刚下工,正在盘点。”

    堂中四五个伙计,也都弯腰拱手叫着老爷福寿。原是大东家王盛来自家铺子溜达,一进门瞧见打的鸡飞狗跳不成样子,便斥王德子道:“门还敞着,这般虐打下人,你安的什么心?”

    王德子知他近年颇爱行善,名声正隆,脾性也转了不少,对下人皆是和蔼。便是家中胡奴也不许随意打骂,便呵呵一笑道:“老爷有所不知,这狡猾胡奴偷了柜上财务去药店买药,我们正在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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