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不大,却满载着平静与安宁,当真如前人所说的那样,阡陌纵横,鸡犬相闻。勤劳的农夫在水田里耕作,赶着老牛划出一道道沟壑;织户当街推机杼,虽然没有彩锦羽织,但也都是崭新密实的棉麻。黄总小儿嬉戏打闹,穿梭期间。人人脸上挂着笑,当真有种世外桃源的意思。
他们似乎对于崔景棠受伤都习惯了,只是跟颜伯打了招呼,无视了崔景棠。
颜伯把崔景棠直接带回了自己家。
“媚儿,快来帮爷爷一把。”
颜伯的声音刚落,屋里就传出了一声崔景棠熟悉的声音:“来了!”
叮叮咚咚一阵响,荆钗布裙的颜媚从屋里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当她看到崔景棠的一刹那间,她骤然停下,下一子身形不稳,撞倒了水缸上的葫芦瓢,一声闷响砸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你瞧瞧你,就是毛手毛脚的!小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带他去治伤。”颜伯假意生气,向颜媚示意。颜媚回过神来,讪讪说道,“这不是被他吓到了嘛,他这血淋淋的,放谁眼前不害怕啊。”
崔景棠呆呆地看着颜媚。这分明跟小阎君如出一辙的样貌这
颜媚的力气大得很,一把搀过了崔景棠。“你是不是掉进了猎人的陷阱了?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啊哦,我不记得。”崔景棠过于震惊,说话有些结巴。
“他失忆了。”颜伯说,“我去找他家老爷子过来,媚儿你先帮他换了衣服,给他治伤。”
“好的。爷爷你先去。”
颜伯的屋子不算小,不甚华丽但干净整洁。颜媚将崔景棠放在了毡毛的床铺上,趁着他不注意,一把脱下了他沾着血的外袍,惊得崔景棠瞬间从自己的思索中回来。
“你在干什么!”
“治伤啊,你这伤口都开始发白了,你现在居然还好好地活着我都要佩服你了。”颜媚哼了一声,“要么你自己脱了,我去拿刀子和针线,给你缝伤口。”说罢,她就转身走了。
崔景棠突然笑了一下。长成这样的人,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合上门后的颜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欣喜若狂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地拜了三拜。她擦干了眼角的泪,笑着跑去准备了东西。
当颜媚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套衣物,还有几块干净的布和刀子c针线。崔景棠已经将上衣褪下,露出了白皙精壮的上身。
“可以啊,平时看你瘦瘦的,身材还很有料啊。”
“你都不带害羞的?”
“害羞什么,反正我早晚也是要嫁给你的。”颜媚放下了手上的东西,随手丢给崔景棠一块布,“那块是给你咬着的,待会儿会先把你身上的烂肉剔除去,再给你缝合。”
崔景棠一把接过。“多谢姑娘。不过我真的不是你要嫁的那个人。”
“你现在是失忆了。放心,不管是十年还是一百年,我等得起。”
颜媚熟练地将蜡烛点上,把刀子和针烤了一遍。她靠近了崔景棠的胸口上伤处,抬头正好迎上了崔景棠的目光。
她红了脸,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又在崔景棠嘴里塞了一块布,“好好咬着,别乱瞟。”
崔景棠点了点头。
刀子剔肉的时候很疼,没有灵力抵抗,也没有麻醉之物作用,崔景棠正在经历体肤之痛,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庞滚落,滴在了颜媚的长发上。
他突然想到了当时小阎君居然劈开了自己的身体,把食心鬼的咒印放进了自己的身体。她又会有多疼呢?
幸好,颜媚的手艺不错,很快就处理好了胸膛的伤口,又马上将手腕的伤口包扎好了,累得她同样也满头大汗。
“多谢姑娘。”崔景棠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