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1/6)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笛梵赶到县人民医院是晚上九点半, 是笛译来医院门口接她。

    两人一边住院部的重病监护室走去, 笛译一边凝重的告诉笛梵现在笛父的情况, “有块瘀血压在爸爸脑袋上了所以一直没醒,医生不建议开刀, 进行了保守治疗。医生的意思等脑袋的血肿慢慢吸收,脑水肿减轻之后就会醒,左腿膝盖骨骨折了。”

    走道上三两个护士开外,几乎没有人, ed灯将重病监护室 外边坐在椅子上的两道身影笼罩的清晰,

    小凤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身上披着一件大棉袄,坐在医院走道的椅子上,一手安抚肚子, 一手轻轻拍双臂搁在腿上, 双手捧着脸哭得抬不起头的笛母。

    “姐”

    小凤的一句惊讶的呼唤回荡整个走道,满脸泪痕的笛母猛然的抬头, 红肿的眼被光刺得疼, 笛母忍了好几下才睁开眼。

    笛母在看清楚笛梵时, 先是一愣,随后缓缓身前,因同样的坐姿摆了太久,整个人麻了, 起来时在原地晃了几下, 笛梵快步上前扶住笛母的手肘。

    笛母血红的双眼盯着笛梵, 双眼的泪水满了眼眶,她反手颤而紧揪住笛梵身前的风衣袖子,布满一道道皱纹的额头抵在笛梵的身前,哭的歇斯底里,哭的念的都是笛父的好坏,以及即便他再坏,也好过这般躺在这里。

    最后笛母哭音低念,大丫,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笛梵嘴角轻颤抖,忍了许久许久的情绪在笛母的哭声,崩溃了,她高抬头颅努力的克制将要满眶移除的泪水。

    用她纤细的手臂揽住笛母,手一下一下的替她顺气、安抚。

    笛梵来了,笛母情绪稳了很多,在三个人的劝导下,加上小凤身子不方便,笛母终于答应陪小凤先回酒店休息了,笛梵拿出手机顶酒店房间,手机里躺了裴守易十几个未接来电,现在她没心情回他,而且很晚了。

    笛母和小凤离开了,监护室外面只剩笛梵和笛译守着。

    笛译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笛梵靠在墙边也安静。

    笛梵想了很多,想到在她小时候爸爸还没染上赌瘾,大晚上去给她摘刺泡儿,还有爸爸还在正常做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每天下班都会带酸酸糖或一包一包的动物形状的饼干回来给笛梵。

    那个时候笛梵每每都会坐在村头眼巴巴的等他,只要看到他的脑袋在坡上冒头,笛梵一双小短腿比谁都跑得快,直接就飞奔上去,肉肉的小手拉住爸爸的大手,奶声奶气的和他碎碎念念。

    邻居时常逗她,让她喊一声爸爸,五岁的她,会皱了皱眉小脸,稚嫩的奶声满满是抵触的说“我爸爸白白的,你这么黑,有什么资格做我爸爸”

    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个世上最好的就是爸爸了。

    笛梵还想到了很多他很多年前的好。

    这些年,他的好渐渐被他所有的坏消磨殆尽,笛梵能记住的只有他的坏,忘记了他曾经的好。

    她没想到在这一刻,她父亲想要见的竟然会是她。

    笛梵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对面那扇紧闭的重病监护室里,里面有值夜的护士还有躺着的父亲。

    人一辈子匆匆几十年,何意割舍亲情,原本恨的来源都是出自于爱。

    笛梵背贴在医院冰凉的墙上,头高高扬起,眼睛定定的看着天花板,渐渐地天花板上的灯在眼膜、视线中一点点模糊,最终夺眶而出,顺着眼角跟牵了线似的往下流淌。

    笛梵就这么在重病监护室外一言不发的站了两个小时,心里很不踏实,笛梵跟笛译说去趟洗手间。

    笛译清楚的看到笛梵在洗手间外转弯了,那是父亲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笛译唇轻勾了下,沉重多时的面色微微缓和不少,心中很是宽慰。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