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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种催眠术都不见效。先是眯着眼睛抑制大脑不去想任何事,使脑子里行成一片空白。这种状况维持不了几秒钟,马上丰富的思维来捣蛋了,于是思绪野马天南地北横冲直撞,天啦,想得头顶都痛。他把头甩了几甩,仰着头,瞪着眼望着房顶上的横梁数着横梁的根数:“一、二、三、----。”顺着数过来,反着数过去,没数一百遍也有九十九遍可还是睡意全无。

    他脑子里这时想得最多的还是这孩子。这孩子不能算一个乖孩子,小嘴巴一点儿也不甜,平时撬开他的嘴都掏不出一个字,用磨石也压不出一个屁来。即或说句什么话不是呛你的肝就是呛你的肺。动辄厥着嘴,苦着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得罪了他。稍有不顺惹发了他的犟脾气,你再叫他“爷”也别想哄好他。就是这么个孩子,摊上别的人早就没耐心跟他拔了,早就把他送走了。不知冲了么鬼,颜永农就是合得他,本来有一千个借口一万个理由可以卸掉这个包袱的,可就是舍不得把他送走,总是千个借口万个理由留下了他。

    刚捡到他时颜永农跟所有拾金不昧的人一样真心实意地要物归原主。把替孩子找到家人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义务,因而尽心尽力地去做。通过几个月的接触颜永农对这孩子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习惯于牵着他的小手,习惯于将他抱在胸前,习惯于背他在背上架他在肩上。刚开始帮他找家人时兴致高昂,一出门就巴不得碰上他的家人,毫无结果回来时有些灰心。慢慢地带孩子出门高兴,带孩子回来时也高兴。再后头,不是很乐意出门了。可能是不愿做无用功不愿浪费感情浪费力气吧。不可否认舍不得这孩子离开是另一个原因。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心扑在这孩子身上,一天到晚都跟着孩子粘在一起,特别是在城里的这一个月多月他们两个形影不离、相依为命,他们间的感情已非同一般,差不多胜似亲人。颜永农把自己女儿丢在一边,忘到脑后,养了五、六年的女儿居然抵不上只养了四、五个月的外人了。假如这两个孩子都掉进水里,他先救的肯定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已经钻进他体内,溶入他生命中,成了他的心肝,跟他骨肉不分了。

    在鸡叫的时候颜永农似醒非醒一会儿,说他迷糊吧,外面气笛声可明明白白听到了,说他清醒吧,清醒在梦中:他牵着孩子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两人。女的跑上前:“这是我的孩子,还给我。”颜永农连忙抱起孩子:“我完全不认识你们,凭什么说这孩子是你们的?”他又转向孩子问:“他们是你父母吗?”这孩子好象也不认识,眼睛在那两人身上移来移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忽然那男的上前夺了孩子就跑。

    “坏蛋、两个坏蛋,抓坏人哪。” 颜永农竭尽全力叫喊。可是声音给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他的脑袋被闷得像个冲足了气的随时要爆炸的气球。他使劲地提脚去追,可是脚上的筋好像被抽光了完全提不动,他全身紧绷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抢走了。读者不可能体会到他当时的感受,他的肉像被割去一块,他的肝像被切下一列,他的心像被摘掉,剩下一个没有灵魂没有血肉的空壳子僵在那里。

    一阵尖锐的警笛呼啸而过把他拉到现实中,他睁开眼环视四周,这才发现与刚才经历的场面不同。“我是在房里好好坐着呀,不是走在街上,也没有陌生人,而且孩子正乖乖睡在自己怀里。哦,谢天谢地原来是场梦。幸好是梦,若是真的我怎么得了呀!还不如把我的命拿了去。不,不能让这孩子离开。”他下意识抱紧孩子。

    就在这一刻颜永农的想法全变了:“再也不替这孩子找父母了,我就做他的父亲,让他成为我的儿子。”这个念头一经在心里产生,心中的顾虑、担心、恐惧随之而来。他害怕失去这个孩子,担心孩子的亲人忽然出现。脑子里构造的孩子的模糊父亲的影子一出现他的神经紧绷全身肌肉筛僵心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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