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我一个月不能剪头发和刮胡子。枯草一样的长发在我的头顶肆意疯长,唏嘘的胡渣再配上这头乱发将我推入了导演的行列。我觉得我要是整副墨镜租辆好车往影视学院门口一站,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一定会蹦蹦跳跳地冲过来吧。
在结清了最后几天的薪水之后,我正式从披萨店办理了离职。小颖对我还有些恋恋不舍,毕竟像我这样一个既懂得欣赏二次元又不太猥琐的大哥哥还是相当难得的。临走的那天她非要请我吃饭,心情郁闷的我本来不想答应,但耐不住小颖的极力邀请,我还是同意了。
那天晚上小颖特意打扮了一番,但我看得出来,她平时应该不怎么化妆。要不然她应该不会将眼影和唇彩搭配的这么不堪。
“听说北京有好多spaly,你参加过没?”
“嗯,是有不少。”
“真的吗?”
“在学校的时候有社团。”
“那你s谁?柯南?”
我摇摇头,“我不演死神。”
“那是佐助?”
“这个我也想来这,但那个写轮眼的美瞳六个人都没给我戴上,于是就放弃了。”
呵呵小颖捂着嘴笑个不停。
小颖的酒量其实不好,只喝了两杯她的脸就有些泛红了。原来我一直以为喝酒脸红的人比较能喝,但有一次一个常年喝酒的大哥告诉我,其实喝酒脸红的人不能喝,千万别硬逼他们喝酒,一旦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我看小颖脸红了就不让她喝了,倒了一大杯扎啤自己慢慢喝了起来。这时大排档里的电视正在重放世界杯的决赛。看着屏幕上那些白衣飘飘的小伙子们,我的眼眶略微有些湿润。
“怎么还哭了呢?又想你奶奶了?”小颖递过来一张纸巾。
“没有。”我接过小颖的纸巾擦了擦眼角。
“想女朋友了?”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小颖向我这边靠了靠,有些燥热的微风将她身上的香水味送了过来。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没事,还早着呢。”
我没说话,站起来结了账拦了辆出租车把小颖送回家。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泛红的脸渐渐恢复了常色,看来她的酒应该是醒了。
小颖的酒醒了,我却颓废着一天天浑浑噩噩地过着。除了出去和赵鹏喝酒我几乎从不出家门。中午十二点起床,半夜三点起床。从阿基米德到佛洛依德,从梵高到莫奈。我甚至还研究起了古埃及的轮回转世和金字塔。没到夜晚,我都会孤零零地站在阳台上望着繁星耀眼的苍穹发呆。
我的白羊座在这,江楠的天枰座在那,我们中间隔着几万光年。如果我要是长着飞人安泰的翅膀,去见江楠应该就不费事了。
一个月匆匆而过,我到理发店剪去了那头乱蓬蓬的长发。江楠让我给她发张自拍照,我就说我头发还没剪太难看。
“我给你找了份住建局的工作,下周你去上班。”晚上,在饭桌上我爸对我说道。
我低头吃着碗里的米饭,一句话也没说。
三天之后,我去了住建局。偌大的办公室里几张老式办公桌散发着陈腐的气味,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个大茶杯。那昏黄的茶水就像他们脸上的表情那样真真假假c虚虚实实。
我是唯一一个在办公室喝可乐的人。每当我拧开瓶子把可乐倒进杯子的时候,杯子里都会发出一阵气泡的暴响。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扭过头来看我,那时我就会举起杯子冲他们笑笑。
单枪匹马与世界对饮,历经磨难亦不忘初心。
听着满大街的这首歌,我知道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了。我悄悄的收拾行李,把卡里最后的800块钱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