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豫随驾回京,一进城门便有随行的小厮回府报信,苏府各房都在正门口静静候着,就连那两家人也收敛了不少,规规矩矩跟在贺老夫人身边。
贺老夫人是苏豫的生母,又是苏家仅有的长辈,按辈分不该候在门口,是听了赖嬷嬷的劝诫才放下了身份,想着多关怀关怀苏豫,好好弥补一下母子间已经生了裂缝的情分,从而缓和兄弟几人之间的矛盾。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隐约能瞧见一辆刻着苏府徽记的马车越行越近,车轱辘碾在石板路上,发出“咯吱”的轻响。
马车堪堪停稳,苏豫踩着马凳下了车,贺老夫人便领着一干人迎了上去,还来不及说两句软和话,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丫鬟就跪倒在了众人身后,发着颤的身子宛若深秋的落叶:“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临园池那头有人寻了死!”
那丫鬟的声音又尖又细,还夹着一丝恐惧,宛若一道惊雷炸在头顶般让人双耳发鸣、手心生凉。
贺老夫人瞪着一双三角眼,生了纹路的嘴角微垮,朝着那婢子不悦道:“看不见老爷才刚刚回府吗?有什么事就不能等老爷进府了再说?非要堵在这大门口惹人笑话吗?”
小丫鬟连忙伏在地上告罪:“老夫人恕罪,奴婢知罪,只是瞧见绢花寻短见的不止奴婢一人,现在花园里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苏豫抖了抖袖子,视线逐一掠过众人,最后威严道:“到底是人命关天的事,先去临园池走一趟也无甚大碍。”
于是一众人又随着苏豫去了花园。
那名叫绢花的丫鬟已经被人拖上了岸,一张称得上清秀的小脸苍白如纸,一缕缕湿发纠缠着她的眉眼,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水渍在身下晕成一片,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还透着一丝生机,四周的丫鬟婆子正七手八脚地压着胸口、掐着人中,见苏家主子浩浩荡荡往这边行来,这才停了手里的活计跪在地上问安。
苏豫皱着眉头瞧了那丫鬟一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姑娘,何故要寻死觅活?”
一众下人被问得发怔,闪烁的目光在贺老夫人和苏家两兄弟身上来来回回,却始终无人吱声。
徐氏和苏明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心下已经凉了半截。
苏豫见状便只有异,高声质问道:“我才离府不到一月,如今连苏家的下人都使唤不动了?”
众人被这一声呵斥拉回了心神,先前报信的丫鬟这才吞吐道:“回老爷的话,绢花原本是负责针线的粗使丫鬟,后来后来老夫人说要给堂少爷纳两个通房,绢花动了心思,就跟堂少同了床。绢花本是得了堂少爷的承诺、满心欢喜地等着崇德院传来好消息,谁知道堂少爷昨日却收了束兰院的阿棠为通房。绢花觉得自己无名无份地丢了身子,昨日就寻了两次短见,好在发现及时,都被拦了下来,怎知她今日又又寻了死。”
苏豫阴郁着眼睛,寒声道:“这件事跟崇德院的宛如姑姑有什么关系?”
那丫鬟缩了缩身子,不敢再答,倒是旁边的一个婆子知道那两家人近日的所作所为是一团包不住的火,跟在那丫鬟后头接口道:“回老爷,崇德院原先住的确是宛如姑姑,只是在前些日子,大爷和三爷寻思着住在素心堂也不是长久之计,便想要辟一个单独的院落,千挑万选地相中了崇德院,而宛如姑姑也在大爷和三爷入住崇德院后,主动请辞离府了。”
苏豫眼里的阴蛰越积越重:“大爷?三爷?苏府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几个主子?”
众人不敢再答,花园里久久无语。
最后还是贺老夫人觍着老脸道:“你是这府上的老爷,你大哥和三弟自然就是这家里的大爷和三爷,是这府上的正经主子!”
“这苏府上下,他们没有添过一块砖、没有加过一块瓦,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