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阮打过照面的官家小姐也纷纷表示往日里见到的就是顾汀兰身前这个女子。
苏绾听着,“倏”地站起了身子,嘴里愤愤不平道:“胡说八道!我二姐才是大哥的胞妹、苏家的嫡女。”
此话一出,宛如石子入湖,激起了涟漪阵阵。
一时之间,众人交头接耳,将苏阮苦心藏于人后的所有不堪通通挖了出来,庶女、姨娘、滥竽充数、以次充好、恬不知耻之类的字眼也纷纷钻进了苏阮的耳朵。
而她耗费数年所营造的闺秀形象也在这一言一语中逐渐崩塌。
苏阮娇俏的小脸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牙齿将嘴唇咬得死紧,一股腥甜直冲舌尖。
这花园里的女子哪个不是出自深宅大院、哪个没有走过弯弯绕绕?姨娘带着庶女出入各种场合,而过于美丽的正牌嫡女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出现于人前,这其中的蜿蜒曲折自是不言而喻。于是各式各样的目光接连落在苏阮身上,目光中充斥着鄙夷、唾弃,甚至厌恶,似乎要当场揭下苏鸾的假面。
而挑起这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些旁枝细节,目光绕开苏阮,定格在了苏鸾身上,她摩挲着手里的软鞭往前走了几步,神情倨傲地朝着苏鸾道:“如此说来,你才是正主?”
秋瞳目光不变,紧绷的身子往苏鸾身边移了半步,右手更是悄无声息地摸上了腰间的软剑。
“正是。”苏鸾应了一声,不着痕迹地示意秋瞳退下。
秋瞳是用来度过围猎之难的保命符,不能轻易暴露于人前,若李氏发现秋瞳不但是她的心腹、还藏了一身武功,必然会将陷阱挖得更深更险。
顾汀兰用方才打量苏阮的眼神瞧着苏鸾,半响后笑道:“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才是苏阙胞妹该有的样子。”
苏阮的脸色越发难看,看向苏鸾的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刀子,又森又寒。
苏鸾看着顾汀兰明丽的脸庞,笑得一如往常般温和:“不知顾小姐找我,所为何事?”
“之前流传的叶世子怀抱美人的艳谈,想必苏小姐也略有耳闻,实不相瞒,现如今我正在找那位姑娘。苏小姐的兄长与世子交好,有人瞧见,苏公子那日也出现在了曲江楼中,是故”顾汀兰说着轻轻一顿,脸上的笑容依旧如之前般张扬跋扈,只是眼神却忽而变得锐利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苏鸾的每一个神态变化,见她目光澄澈、面色从容,脸上寻不到丝毫慌乱,这才转了话锋道,“是故想跟苏小姐交个朋友,让你替我探探苏公子的口风,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顾汀兰在试探苏鸾的同时,苏鸾也留意着顾汀兰的一举一动和神色转变,见她时而嬉笑怒骂、时而横行霸道,时而又锋利如刀,言行神态切换自如,行事做派有条不紊,便愈发笃定了原先的设想。
顾汀兰并不简单,她纠缠叶天凌必然是另有目的。
就连苏鸾也不得不佩服顾汀兰这戏演得逼真又勇敢,叶天凌怀抱美人的事已经让顾汀兰成了京城的笑柄,旁人当着她的面尚不敢提、只是在背地里取笑她不知廉耻、不懂自重,而她自己却偏要在人前提及,将纨绔风流的将门嫡女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苏鸾知道顾汀兰并不是真的想让她帮忙探苏阙的口风,只是顾汀兰混迹京城多年,从其他途径听到苏阙出现在曲江楼之后,难免会对她生出些怀疑。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顾汀兰掌握的信息,应该也就只有这些,不多不少,刚好能对苏鸾起疑、又不够份量直接质问苏阙。
苏鸾凝眉沉思了片刻:“顾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一件事,家兄那日确实去过曲江楼,还带了双色豆糕回来让我尝鲜。那时我正与三妹在院里琢磨巾帕上该打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