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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诺看着这双泪光晶莹的眼睛,只觉得爱怜、感动、狂喜,各样感情充满胸臆,勃勃然不可抑制。只想伸手帮她擦去,举起手却又不敢,一时又想解下外衣给她披上,手刚触到颈上的带子,又缩了回来。舒娥倒被他这个样子逗得笑了出来。

    “你等着我。”然诺举起烛台,打开暗红漆花梨木六扇大开门雕花立柜,从里面取出一件白狐狸毛面莹白羽毛缎里子的披风,披在舒娥身上。

    舒娥只叫了声“少爷”,便被然诺摇手止住。此时烛光昏暗,然诺只能看清楚她那漆黑晶亮的双眸目似明珠,光华熠然,便只看着她默然不语。

    舒娥怕他着凉,便回身引着了一段蜡,放在一个水红色细纱灯笼里,看着然诺重又睡下,嘱咐他好好休息,方才慢慢掩门去了。

    第二日早晨,然诺让谢嬷嬷带人收拾了自己卧房的外间,命舒娥搬来住下。舒娥等人散了后,端来一碗药,颜色是淡淡的黄褐色,然诺并不问是什么,一口饮了下去。

    舒娥笑着说:“少爷喝得好快,就不怕是毒药吗?”

    “你是不肯端毒药给我喝的。”然诺笑答,语气淡然而笃定。心里却想的是,这便是一碗鸩酒砒霜,我也甘之如饴。这话倒让舒娥无话可说,只是报以一笑。

    眼看已经到了冬月,舒娥不惯针线,一个秋天过完,冬天伊始,只给少爷缝了一套薄棉寝衣。这日做完针线,猛一抬头,却见外面飘飘洒洒,雪花像棉絮般飘落。舒娥想起已经是十一月了,放下针线,轻轻伸个懒腰,“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说完兀自对着白雪出神。

    “你在念叨什么呢?跟少爷时间久了,自己也成了诗人了?”落英笑着掀开帘子进来,凑在火旁。

    “我并没有念什么,只是干了一会儿活,身上酸疼不得劲儿”

    “哎呦咱们舒娥长成大姑娘了,竟会做针线了料子还是我帮你裁的,一套寝衣还缝了这么久”落英不等舒娥说完,便拿起衣服,笑着打趣她,“还好今日下头场雪时已经赶完了工,要是做到过年还做不好,干脆再把棉花拿出来,春天当薄寝衣穿也使得”说着笑了起来,“转眼少爷就要娶少奶奶了,你做衣服这样慢,少奶奶一定是要打你的。”

    这边舒娥拿出一件带帽的新棉花填的连帽素锦勾勒宝相银纹披风,在颈上打上结子,换了双厚底粉绸面小棉靴,穿戴整齐。“落英姐姐,这寝衣若不是你教我做,又帮我裁剪,我怎么能这么快做好呢?”

    落英还没有解过来,舒娥已经笑着出了门去。这剩落英在这里叫她回来跟她算账,又问她这么大雪哪里去,舒娥已经遥遥答应着走了。

    舒娥提着小篮子来到花园里,一杆杆翠竹映着白雪,更显得青翠挺拔。舒娥正拨开一竿翠竹上的积雪,看到一片刚冒头的嫩叶,还只有指尖大小,轻轻拔出,放在篮子里。

    “小舍儿”丁香的声音从林子一边传来,当着无人处,她总是惯叫小舍儿。

    舒娥正待答应,却见丁香脸上满是着急惶恐。“丁香姐姐,怎么了?”

    丁香急急忙忙,并不停下,拉着舒娥一边走,一边悄悄地跟他说:“别声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知道夫人打了颜姑娘,紫毫、素墨和几个小丫头也被关了起来,其它人都被遣散了,太太却又让我悄悄从后门去外面请个大夫。”

    紫毫、素墨都是姑娘的大丫鬟,不知为何竟被关了起来。舒娥忽然想到那夜在墙外看到的那人,会不会是为此事?又为何要请大夫?是不是夫人失手打伤了姑娘?但若为此,又何必掩人耳目。丁香一面嘱咐舒娥不要声张,一面忙忙走了,厚厚的披风和雪帽,把整个人都包住了。

    舒娥怔了一会儿,又走到竹林里,采起了竹叶来。忽然听着有人踏雪而来,举目看去,这人长身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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