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没有细说安公主的状况,陈睿连夜回了公主府。第二天,有人回来说:郡主在外面跪了一夜,现在还在没见到公主。
楚风从龙椅上站起来,片刻后,沉稳的帝王又坐了回去。他可以用一道圣旨把人招回来,可得不到母亲祝福的陈睿讲会永远陷在两难都境地里。
握着朱笔的指尖尤带着女子的发香,似有若无,他最终只能任其渐渐淡去。
与东齐开战在即,每天要与将军们开会到很晚,周围各股势力都要考虑进去。再北面的草原部落这几年也打的厉害呢,合并还是分裂,对大楚来说都有利弊。
徐岑的性格要比花卓叽歪的多,前一脚出太极殿,后一脚就担心的问,“陛下这次不会又黄了吧?”
花卓知道他说的是睿郡主的事,鼻子里冷冷一哼。
徐岑就撇撇嘴,“以前你不喜欢庄姑娘,现在你不喜欢睿郡主,一个大佬爷们还不结婚,难不成你喜欢陛下?”
花卓直接拔刀子。
徐岑跳起来,一下落在老远的地方,“回家抱我们家小七去咯。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声音洪亮,想不听见都难。太极殿里的帝王突然便想,她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陈睿还在公主府,一路从门外跪到门里,再跪到床畔。
这次连陈州都说不上一句帮忙的话,这个安公主一直认为无条件的永远选择站在她一边的男人,竟然会劝说她把女儿送上龙床!
安公主当时就摔茶碗说,陈州!
她想说的是,陈州,我要跟你和离。
但只说了两个字,便没有再醒过来。
陈州跟女儿说:也不能怪你母亲,每个人都有执着。
十五年前,他化解了妻子的执着,十五年后,他未必还是那味良药。
陈睿就懂了,她哪里也不去,陪伴在母亲床边,母亲在沉睡中无声的落泪,然后眼泪也流尽了,安公主还是闭着眼睛不看女儿。
她的身体一直不见起色,身为医者,陈州和陈睿都知道心境比任何石药都重要。
这天下午,陈睿坐在母亲身边,抓着安公主年轻却干瘦的手,外面的大雨下的哗啦啦的。
曾经在一个雨夜之后,她和李轶商懂流言蜚语闹的沸沸扬扬,母亲说你们马上成亲,我这就去要赐婚,她知道那时候的母亲想挽救她,就好像当年楚风用心设法挽救丑闻中的母亲,硬把母亲嫁给了陈州一样。
他们是兄妹,强硬的做派一模一样。
陈睿抹了抹眼泪,声音轻柔的说,“我们去华岩寺住住吧,我陪着你,就我们母女两个人。”
华岩寺并不大,主持是御封的,法号常言,本人却不会说话。
寺后有一片清新的桂树林,九月未到,离飘香的日子还远。
陈睿要木工打了一个带轮子的推椅,推着母亲每天去桂树林婉转的小路里散步。
“小时候您也常带我逛这里,娘,下面的水涧我还掉下去过,把您吓坏了。”陈睿跟母亲回忆儿时的事,安公主从来不回答,她在用沉默问女儿一个问题:你是不是非他不可?
桂花初香的时候,药沧海突然从窗外飞进来,陈睿手一抖,指尖的鲜血瞬间沾满了削到一半的苹果。
药沧海哎呦呦帮她叫痛。
陈睿捂着手指,“没事,你等我去包扎一下。”
她手上的血多的,关门出来把外面的小丫鬟吓的脸色惨白,“郡郡主。”
无法自己动手,陈睿的手被小丫鬟绕的像只粽子。
药沧海冷眼看着床上病容憔悴的女子,“你母亲?”
陈睿点点头,“余下的药我配齐了,加上你的这一味,我马上让人给他们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