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刹那静然无声,唯有楚风的询问,“陈睿有好什么好提议?不必拘谨,但说无妨。”
他的声音浑厚动听,带着鲜明的笑意,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在陈睿心上。
听见了吧,御前行走这么多年,何曾听见他如此开心过?如今就有人,轻易做到了。那陈睿你算什么呢?一个医女,一个晚辈,在他眼里再平常不过的人。
她埋低头,掩盖起落寞的表情,道,“回陛下,陈睿提议投壶。”
有人失望的吐气。
“天天在家玩呢。”
“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呢。”
楚风也略有意外,“你说的就是平常的投壶?”
“是,正因为投壶稀松平常,人人都会。所以一旦加上特别的彩头,想必大家都会乐意参与。”
陈睿声音清婉,微抬起头。
楚风眼眸微垂,视线正好落在她的面容上。这样的角度,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光线,这样沉静的一张脸,像极了某个人突然重回眼前。
楚风几不可见的晃了晃,问,“什么特别彩头?”
“彩头便是由在座的各位,每人解下身上的一样东西,放置在一起,由每一轮的投中者,自行从中择取一样喜欢之物带走。”
话音一落,不少年轻男女心里都似被什么东西牵了一下,涌起种难言的期许来。便是上了年纪的人,眼睛也不由的往某个方向转了过去。
这年头,谁又没有年轻过、错过了。
“的确是特别的彩头。”楚风抬手,示意内侍官,“这就这么办吧。”
陈睿起身,坐回原来的地方。
怡然不放心的看着她,只觉得陈睿提出这个游戏并不是简单,可究竟哪里不简单,又说不出来。
内侍手托银盘上来,楚风打头,往里放了一杯酒,下一个是安逸候。
傻傻的安逸候挠头抓闹,身后的宫女帮他解下腰间的香囊放了进银盘。他下手的楚清涟放了一把精致短小的匕首。
轮到庄明觉的时候,他摆了摆手,道,“我不参与。”
楚清涟闻言,潋滟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君公子,莫非是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
明觉满不在乎,“是啊,一般能入郡主眼的东西,君子墨都没有。”
楚清涟哪里听不出话中的暗讽,她冷傲的看着他,“但凡你有的,的确都不入我眼。”
“如此甚好。”
眼眸猛地缩了缩,楚清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由始至终,他都没侧头,只是看着前方的某个点。出生至今,她还从未遭过这等轻视,楚清涟不禁生气的扭回头,可这一回头,又看见另一边傻傻的安逸候正冲她笑,嘴角亮晶晶的淌着口水。
一种莫名的悲凉涌上来,与方才的怒气交融在一起。
如果可以选择,倒宁可左右两人对换过来。嫁给轻视自己的人,也不嫁给一个傻子!
楚清涟冷笑,一口饮尽了杯中残酒。
放彩头的银盘转到女眷这边。
怡然看见陈睿从袖子中拿出了木簪,心头一跳,想拉住她说不要,陈睿的手已松开了。
“啪嗒”一声轻响,木簪落在盘中。
“为什么啊?”
有人问出了她的疑问,小阿监也不解的抬了下一直低垂的眼睛,往她看来。
怡然才惊然发现开口的就是自己,她对阿监摇头表示不参加,拉住陈睿冰冷的手,“为什么这么做,陈睿?”
“只能这么做啊。”陈睿无奈而笑,“我希望他来决定,他让我自己选择。现在这样多好,就请上苍代为抉择。”
“可是”可是什么怡然也说不出来,有什么哽在她的喉咙里,让她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