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凌冽的决然之气,“情到浓时,什么都顾不得了,身份什么的,也就一并的抛了!”
太子神色一冷,连那嘴角挂着的浅笑都冻结了去,声音低低的,像是寒冬腊月里冻结在冰面下的湖水,潺潺流动,却如死的一般,“硕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站在太子身后的贴身太监赵福恭敬的瞥了眼太子的神色,立即悄声的向后退了去,同时抬手将一众的婢子带了下去。
太子动怒,赵硕脸色却无半分的悔意,“前人有为卿负天下的豪情,我赵硕自认只是王府庶子,一个区区世子的身份,抛了有何不可?只是她的婚是圣上指的,我担忧王府上下几百条性命的安危,故此才壮着胆子,求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帮帮臣弟!”
太子如冰雕泥塑的脸上,一双锐利的眼死死怒视着赵硕,“你糊涂啊,糊涂!想我大宋承天运继大统者,什么时候如此的在意身份了!太祖皇帝是将位子传给了太宗皇帝的,之后,太祖皇帝一支没有了出辈的人才,太宗皇帝才将皇位无奈之下传给了真宗皇帝,虽我是太宗一脉嫡子,但我时刻记得祖宗的规矩,父皇更是不敢忘了。你是太宗一脉,从小聪敏,到了入书房的年纪,父皇更是钦点你为太子侍读,父皇对你赞许有加,祖宗当时传下来的规矩又能名正言顺起来!你怎能如此糊涂,你这一朝的儿女情长,可是会毁了你继承大统的机缘啊!”
太子言辞恳切,简直就是一心为赵硕着想,恨不能将太子之位让给了赵硕,以正大宋祖宗留下来的叔侄传位的规矩,将江山大权交回太宗一脉。
赵硕赶忙磕头,“太子殿下容禀,臣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她未出现之前没有,现在就更没有了。臣弟只想与她安宁度日,能逃开这命里的不能选择和迫不得已。”
太子面色稍事缓和,“硕弟,你我的身份,由不得自己啊!”
赵硕脸上的决然之意逐渐的萧条,像是被秋风卷走的枯叶,多了一份沧桑的悲感,“那臣弟还有一求,望太子殿下首肯。”
太子从未见过赵硕这等凄凉的摸样,只能点头道:“那你说吧,我且听听看。”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臣弟恳求太子殿下将圣旨的时间押后,臣弟一生能有一段与她的记忆,也算不枉此生。恳请太子殿下要臣弟更加心甘的接受这命里的无可奈何!”
“这婚还是你为你那病秧子的大哥,向着父皇苦苦求来的,现在你倒悔了。”太子叹息一声,“这就是命数啊。”
赵硕不置可否,只道:“谁人能料到,却是这样的一位精灵。”
转眼就到了四月中旬,天气越发热,苏浅浅换上了春装,葱绿色的罗裙绣着象牙白的吉祥图案,外罩月白色的大氅,在大氅肥大的袖边和衣领处,点缀着石榴石。
苏浅浅头挽着简单的发饰,发间未带任何的金银,只用简单的流苏绢花点缀,更衬托出苏浅浅的清秀脱俗,全然没有官宦大小姐式的戾气。
赵硕已经有三天未来了,苏浅浅无聊的坐在廊下,目光时不时的扫向中庭。
“小姐,您看,咱院里多了块望夫石,可好看了。”唐芯端过来茶,打趣道。
苏浅浅先是还没回过神来,稍后倒是明白这丫头说的是自己,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皮子又痒了?”
唐芯俏皮的吐吐舌头,屈膝行了个礼,“奴婢不敢。”
相处的时日久了,唐芯也就活泛了起来,在苏浅浅面前不再是处处拘着,苏浅浅也喜欢这样开朗的性情。
莲心从中庭过来,后面跟着小太监于顺,于顺是赵硕身边的一个太监,看到于顺来,苏浅浅站起了身。
于顺给苏浅浅行了礼,才抬头说道:“世子爷邀了姑娘今晚赏灯,小的来通禀一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