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於昭其实向来都不太相信缘分这种东西,只要是看不到摸不到的,她都不放心。就算无形中的丝线牵扯的多用力,她都不会去看,而是紧紧闭着双眼,选择笨拙而愚蠢的方式摸索前进。
与一部好看的电视剧的相遇,与一首封存在歌单里许久的歌的重逢,与一件衣服的惊鸿一瞥,都是无影无踪的默契。就算鬼推着她的脚步在走,她也不把自己对于未来的期待,寄托于缘分。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白於昭在家看电影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时,她正看着电影接近结尾的时候,主人公滂沱的泪水。
在电影里,作为观众,自然知道主人公到底经历了什么,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而流泪后悔。但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观众不是那个角色,不可能完全和人物感受一样,就算是塑造他的演员也是如此。
有可能人物想流的是忏悔,是努力后徒劳的疲惫,但是演员给出的,可能是悔恨和历尽千帆的倦意。
那一滴咸咸的液体,化学元素都一样,可是它们涌出来的过程,却是比脱氧核糖核酸的各种组合还要复杂。
但是,我们就是会看着电视剧,看着电影,看着小说,看着在我们面前冰冷的媒介上呈现的二次元世界,咀嚼着和我们无关的台词,却能堪堪落下泪来,堪堪跟着一起笑出来。
很多年之后,白於昭才想清楚原因。
中学的时候,在老师的要求下,高考的指挥棒下,我们都曾在狭小闭塞的空间里,不分黑白,不分冷暖的重复着它的名号。
放到现实中,它也是人类作为感情动物,在无法直接对事件做出反应的时候,合理的发泄理由。
借景抒情。
就算你我所想之景不甚相同,但我们同时相视而笑,同时泪眼朦胧,便可算作缘分了吧。
就像追星,有可能因为同一期节目,会喜欢上同一个明星,但是走到最后,放弃的理由,千奇百怪;期间一起度过的时光,也早已面目全非。
白於天觉得过几天自家老妹就要走了,心血来潮的想当一个有人样的哥哥。於天就没事把於昭拉到自己开的咖啡馆里去,让她饮料随意喝,点心蛋糕随便吃,还让她随便玩店里的音响。等他说完这些特权之后,白於昭看着哥哥,神情复杂,结果突然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家里?”
白於天被她一抓,有点迷糊:“没,没啊。”
白於昭见他说的认真,就甩开他的手:“那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感觉像绝症了交代后事一样。”
白於天:“”
“以前上店里喝杯水都要收我钱,现在突然这么大方,搁谁谁不多想啊”白於昭嘟囔着,手里玩着几颗咖啡豆。
旁边的小店员偷偷的笑起来,被白於天逮了个正着。他刚想树立一下店长的权威,手还没叉在腰上,白於昭就把店员一句话支回岗位。
“你不要再别人面前搞得我好像很抠的样子。”白於天压低声音。
“你本来就抠,对别人抠,对自己不抠,有求于别人的时候也不抠。”白於昭挑挑眉毛,“够客观了吧。”
白於天对妹妹一边抱拳,一边矫正自己扭曲的脸。
“欢迎光临。”在门口的店员十分标准的说出了欢迎词。
白於昭坐在柜台后的高脚凳上,也没下来,就向前探了探身,无意识的跟着重复同样的四个字。
直到客人带进来的热风都已被空调化解,她还是没有抬头,而是专心看着电视剧。
打起来了,大bss和主人公快要打起来了!!!
“欸欸欸,妹妹,你看你看!”白於天没有眼力见的巴巴绕道柜台后面,连环拍打白於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