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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白烟无奈地摇头,这公主们已经变成如斯风气,倒真是她始料未及的。

    原本听闻楚姝婳将会被嫁去大随,设身处地想了一回,着实为她伤情了一番,如今却是半点怜惜也提不起来了。

    榴珠总说她的心宽阔,宽阔到他人欺辱上来还能笑着让一让。其实榴珠的说法是有失偏颇的,她确然心思宽阔,却是有章法的宽阔。譬如楚姝瑗那般的事情,她自然是宽阔的,不管他们如何做作,总归是郎情妾意,也算是有情人总归成为眷属。而楚姝婳的这般,却是她不能宽阔的,虽然一时间她也寻不着回击的法子,却也是不会就此算了。

    一番折腾,天色倒是暗了些,灼灼桃花也不甚明了,赏花也失去了意义。她便寻路走回了揽月楼。

    用罢饭,榴珠将碗筷收拾了,与她说话。

    揽月楼中除了她和榴珠,只有一个洒扫庭院的丫鬟和一个閤门的内监。清清静静反倒让她很是舒泰。

    自从五年前,在桃林里偶遇了师父,这些年她虽不如养在宫中的那两位,却也是琴棋书画捎带着岐黄之术,也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自然,明面上她的师父还是安歌。

    提起师父,她略微蹙了蹙眉头叹了口气,五年了,她都不曾见过他的真容。

    那是十一岁那年的春天,也是桃花开得正好的时候。她只身在桃林里看花,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条蛇,欺负她形单影只,竟然冲着她的脚踝咬了两口。

    就在她躺在桃林湿漉漉的地上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师父出现了。

    那时候,她仰面躺着,他一身白衣,面带银色面具,立在她的身旁,从她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一尊通天的仙者。

    他救了她的小命,并将她收为徒弟,教她琴棋书画和岐黄武功。虽然,于武功方面,她委实不是一块好料子,好在其他方面倒是弥补了师父的缺憾。

    想到此,楚白烟掐了掐手指,还有六日就是与师父约定相见的日子了。

    在这之前,还有一场大宴——晋文帝的寿诞宴。

    榴珠捧出文房四宝,将墨研好了,朱砂并着其他颜料都调好了放在案头。

    往年也给晋文帝送自己写的字或是画的画作为贺礼,不过他从来不曾有过只言片语的回馈,想来那些画作他连看都不曾看罢。

    就算她什么都不送,晋文帝定然也是觉察不出什么的。但是她不愿落人口实,让居心不良的人趁机捣鬼。何况,说到底里去,晋文帝总归是她的生身父亲。

    楚白烟打着饱嗝,净了手。原本打算作一副桃林吐艳图,提起狼毫的时候眼前浮现的却是银雀宫后园的高台。

    挥毫泼墨,黛青的山石,朱色的廊柱,成片的金黄迎春花一一呈现。对了,亭边似有几株零星桃花开得妖娆,狼毫微动,点点桃花便绽开在朱色的廊柱外头。

    待天色略暗,掌灯时分,一副春景图已经作好。就着灯光,楚白烟退开两步,细细端详起来。行笔中柔中带了几许刚强,倒也是颇有章法。

    瞧了半晌,又把榴珠叫来一同瞧。

    榴珠左右看了看:“有山有花,还有树和亭子,我瞧着挺好。”若是叫她分辨一番衣服缝制手法有何好坏,兴许她在行的,这个作画的事情上,她便只能看个热闹了。

    楚白烟也不为难她,自己再看了几眼墨迹尚未干透的画作,总觉得其中少了点啥。

    提起朱笔兑了些水和银白色,在亭中轻轻勾勒了一番,一袭银红小袄便赫然出现。再添了发丝披帛,一副美人慵懒坐在亭中自斟自饮的赏花图完成了,较之前多了些许灵动。

    再看了数眼,觉得没甚要改的,便落了款,交给榴珠送去装裱。

    晋文帝的寿诞之宴摆在行宫乃是有钦天司夜推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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