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仲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手也自己颤抖了起来,即便如此,他仍想知道草堆外头发生何事。
于是他轻轻地将干草拨开一个缝隙,睁大眼睛往外看去。
只见四个披甲之人正淫笑连连地追赶着一个妙龄少女。
为首那人手持一柄长剑,那剑形状曲扭,宛若游蛇,锋刃之上,还留着斑斑血迹。
干草挡住视线,阿仲看不清那人和那少女的脸面,只听得少女突然惊呼一声,重重地往草堆这边摔来。
透过缝隙,阿仲和那少女四目相对,两对紫色瞳眸同时浮现惊恐。
那少女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叫出声来。
手持蛇剑那人如提猫狗一般将她拎了起来,一脚踹开木门,大步踏入雪松木屋。
另外三个人则在门外嬉骂等候。
阿仲趴在草堆里一动不动,他手脚冰凉,瑟瑟发抖。
他心骇已极,已然无法动弹,仿佛身体不是自己所有一般。
姐姐那张惊骇,惶恐的脸庞深刻在心,晶莹的泪珠从她紫眸里涔涔滚落,那神情又仿似在告诉弟弟:
“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哪怕如牲口一般。”
“胧族女人不止漂亮,简直是人间极品,各个润得要命!”门外其中一披甲人戏谑哂道。
“赵老三,你先别急,一会大哥出来后咱们也去玩玩!”另一个说道:
“等这些胧族女人被送到了帝都可就轮不上咱们这样的杂兵子享用了,咱们得趁现在玩个够本,哈哈!”
“鲍一刀,刚那小妞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呐,我要排第二个!”第三人大声笑道。
“王方,你说要先来就先来啊,咱们抓阄,这样最公平!”那个叫鲍一刀的士兵嚷道。
“我同意抓阄,嘿嘿。”赵老三附和道。
这几人便在雪地上抓起阄来。
良久,屋门又被踹了出来。
手拿蛇剑那人缓步踱将出来,意满心足道:
“这女子甚是精彩,一会你们若是玩够了便悄悄将她丢入冰河。这十多岁妙龄胧女上头可是要完璧的,我等私违军令,要是被逮到可不好办!”
“是!”那三人恭敬道。
话音刚落,便急不可耐地一同挤进屋去。
屋内传来的凄凉呼唤声,一声一声击打着阿仲的心脏,他双手作爪,十指紧紧抓扣雪地。
虽天寒地冻,他却浑身冷汗,衣褥尽湿。
面对此情此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提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哭喊之声渐渐平息下来。
阿仲神智已然不清,迷糊间好像有钢刀拨开草堆,接着便听到人声高喊道:“这里还有一个男童!”
远处另有一个声音回道:“年轻胧女全部装车送往帝都,幼童则都送修罗场。”
这十几年一直苦想不起的焦糊之味,一直苦见不到的石后景象,竟是这般人间地狱,惨悲可怖。
阿仲弹床而起,大口大口,气喘如牛,他虎目圆瞪,紫瞳涣散,冷汗如雨,连骨髓深处都瑟瑟发凉。
他不敢相信这景象是真实的,他不能相信这画面是存在的。
可这梦中之事,仿佛便在昨日发生一般,清晰可触;
更若早已深埋记忆一样,似曾亲历。
那群强盗杀人放火,屠族戮村,胧人几乎族灭。
薇姨被活活烧死,阿四公犹如猪狗一般被生生虐杀,姐姐阿玉更是惨遭蹂躏,被扔进了冰河,只怕早已冻死。
阿仲此刻酒意已然全无,但他却不愿让自己清醒,不愿面对这修罗炼狱般的真相。
他宁可自己一醉不清,永远不醒。
他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