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积殿依旧散着来自正宫的无声威仪。
可刘氏却不再如上回来时那般轻松。
她此次进宫,不止周真明,就是周老太爷也叫了她去说话。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叫她随机应变。
毕竟话若是偏颇太过,萧府亦不是面人。
刘氏在心里踌躇,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魏皇后来得有些慢,依旧是正红团花样式的锦袍,罕见得脸上上了层艳色的妆容,倒是人少了随和,多了许多不可侵犯的华贵雍容。
是会叫人心底生出畏惧的模样。
刘氏心里一惊。
她正身朝魏皇后行了大礼,“臣妇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一丝礼仪都不敢乱。
魏皇后缓步在主位坐下,这才叫她起身,“夫人不必多礼。”
刘氏起身坐下,只觉得脸色都僵住,连笑都是本能。
她直觉今日只怕是要吐些真话,且是毫无办法的预兆。
那头侍女送上新茶。
“用些茶,本宫前些日子新得的,还不曾有人来访,算是你先得了。”
刘氏谢过,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现下别说这新茶,就是一杯仙露搁在她面前,只怕也是毫无兴趣。
“想必本宫为何召见你,你应该清楚。”
魏皇后敷着朱红豆蔻的指尖在额头摩挲。
目光直直落在刘氏身上。
刘氏忙搁下茶盏,起身跪下。
“是臣妇疏忽。本来家里这样大的事情,该上了陈书禀报,只是如今家里仍乱,又牵扯阿音,到底有些犹疑,望娘娘恕罪。”
“的确有失礼数,”
魏皇后略点手指,手指上一枚碧玉色戒指颇为显眼。
“只是你今日来了,就只当陈书便是。”
刘氏没听魏皇后叫起,自然依旧跪着,冷硬的青金石地寒彻骨髓。
刘氏已经很久没有遭罪了。
“舒真日日操劳家里,到底生了病症,虽阿音已是极好,可她仍是恐惧,这才伤了阿音。国公爷自然无法容忍,便送了舒真回府。”
刘氏虽说的都是真话,可亦是避重就轻,又铺垫了许多。
虽她才知道此事时,着实万分不可理解周氏。
她真不明白这小姑子镇日都琢磨什么
可因着家里,还得替她遮掩。
只是这事再如何,也退不出诡相。
因着教训女儿就被休弃回家,谁会相信
知道内情便罢,若是不明真相,只怕以为周氏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反而叫孩子顶事。
可魏皇后想起去请萧音时的说辞,说是病得无法起来。
这下便是全部了解了。
魏皇后即便是出于利益捧萧音,只是天长日久,哪里不生出爱怜。
便是她见了萧音也只能说出好来,周氏便能下了狠手
事情也算了解清楚,并无所想不堪,魏皇后下了旨训斥周氏。
叫刘氏带回去。
刘氏在这玉积殿不想多留一瞬,只谢了恩,便退下。
虽是如此心里还是记恨上周氏这小姑子。
自己捅的篓子还要她来收场。
也不知道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少给祖宗上了香火,才遇上这样人。
周氏可不知道嫂子在心里这样编排她。
她这两日忙得很。
那日她当周老爷子说得气话,并未放在心上。
却不承想,老太爷派了人送了丝线布匹,日日叫人来催,一两日便要成品。
且不让身边人帮她,要她自己一人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