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夫摸了摸胡子。
他是真不知如何答话。
外头的伤势好治,可内里的这家人又知道多少
这姑娘的身子,呈极弱败之相。
只是撑着健康的表象,实则毫无生死。
依着现在这情况,再不好好调养,紧着折腾,那真是没有几年好舒坦的时候。
且这姑娘如今只怕日日过得也不很好吧
夜里浑身疼痛,手脚冰凉,翻来覆去总是没有个舒坦的地方。
他目光落在顾慎脸上。
顾慎皱眉,“先生请讲。”
安先生这才把萧音的身子情况全说了出来。
老太太一时听得就气得快背过气去
可也顾不得去治周氏,只能拉着安先生问话,“先生,有何调养的法子只请您说,我们必定去做。”
萧音此时说不得任何话,只听着祖母那带着哭因的言语。
萧音却只想笑,笑自己这十数年来无用的努力。
她总是对周氏抱有一丝期望。
总觉得周氏是母亲。
是血缘至亲。
她总以为自己只要努力些,再努力些,周氏总能看她一眼。
可永远都是这样,期望带来的,总是失望。
这次该死心了。
她不该这样放任周氏,反倒让祖母与父亲担心。
这头安大夫写了方子,“姑娘先用着这些,再过些时候我再过府,替姑娘诊治。”
“多谢您。”老太太是真心答谢,如今她只是普通的祖母,只希望自己孙女能好好的。
“姑娘身上这些伤,药一日一换,先用两日素粥,别再伤着嗓子。”
安先生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眼神里颇有些不舍,“这里头的丸药等下捣碎给她服下,之后就一日一次服用。”
他完全能看出这姑娘于殿下十分重要,这时候也只能使了全力。
不然他只怕是没法完整回了元洲。
舒眉一一都记下来,只怕错了一瞬。
萧玄之也已早早进来,他没心思跟周氏再废话,只想看看萧音如何了。
待安先生交代完,就赶紧安排人去收拾给萧音备药。
老太太老泪纵横,“阿予,这毒妇如此,母亲对你不起啊。这样叫她折磨阿音,我竟是分毫不知。”
萧玄之也不好受,可这如何能怪老太太,“母亲,周氏素来以温柔表象示人,你如何能知晓。”
“给了她休书便是。”老太太只摇摇头,手缓缓落在萧音手上,都不敢使劲,只轻轻抚着。
“母亲一封休书如何能够我只恨不能叫她去死”
萧玄之平生第一次用这样恶毒的字眼。
“胡闹”
老太太却怒了。
她本慈祥的目光里尽是锐利。
“你要了她的命,是苦了阿音。再如何,阿音不能有一个弑妻的父亲”
见萧玄之仍神色十分愤然。
老太太叹了口气。
“阿予啊。有时候,给一个人惩罚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生不如死。”
“若她死了,阿音如何她毕竟是阿音生母。”
萧玄之怔住,半晌才道,“母亲说的是。明日便送她回府。”
老太太就不再提点,只道,“先把周氏带下去,我不想看见她。”
又遣人送安先生去取诊金。
顾慎瞧着自己如今在此已是不合适,就随着安大夫出去。
“母亲,您先回去吧,阿音这儿我”
老太太打断他,“你明日还是要去一趟周府,与他们说个明白。先去歇着,阿音这儿还有两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