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祸害！”

    尖锐的声音伴随着有力的拳头落下，清风有些微凉。

    他只是蜷缩在角落里，却已失去了任何表情，只知道拳头落在身上很疼，但他不能哭。

    待人走后，他只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每一个动作都仿佛会撕扯到他的灵魂。

    在这个幽暗而不见光的巷子里，他已生活的八年，他们都说他是灾星，是没人要的孩子

    他木讷地看着小巷的尽头，一个人走了过来。

    他一身灰色衣袍，是书生模样。

    那人一笑如梦，依稀可见的清秀，可惜他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喉咙已干涩得不能发声。

    后来，他便再也未见到那人，仿若昙花一现，花落梦醒。

    那年，外夷入侵中原，这个位于边境的小村庄里的人都跑光了，他跑不动，长期的挨打和食不果腹让他根本无法保命。

    夷族很快攻破了边境，夷人一剑刺入了他的腹部，血染红了空气，甜腥味的。

    但他却神奇地活了下来，被前来抗击夷族的将军所救。

    将军收了他做儿子，取名慕泽，并以打败了夷族为条件为他求得了与皇子一同图书的恩赐。

    他也未负将军的重托，在科举中一举夺魁，得了状元，并受到当朝老丞相的赏识。

    那时的他看起来木讷寡言，性格胆小，极好控制，又和皇子关系融洽，所以当老丞相想提拔他为下一任丞相时，皇帝立刻应允。

    当他已不是他的时候，他便早已看穿这背后的利益关系。

    世人皆羡慕他有如此好的运气能被将军救下，还成了他的儿子。

    却不知道那是因为他顽强地活了下来，又符合将军的意愿，成为用来牵制皇帝从而保全自己的军权的棋子罢了。

    老丞相的赏识和皇帝的重用，不过是他胆小怕事，笨拙木讷，乖巧听话，从而好操纵而已。

    他们都在为自己的权利努力下着最好的一盘棋，却不知这手中紧攥的棋子，也早已悄悄为这下棋之人布下了另一个局。

    那年，他初登相位，却已独揽大权，新登位的皇帝气极。自己幸幸苦苦夺得的皇位，竟被这卑微之人一举夺了他的权。

    “慕丞相——”皇帝咬牙切齿地叫住了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朝中大臣已去尽，他背对着那怒怼的新皇帝，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皇上大概是忘了吧，微臣可记得清清楚楚。太学府上，陛下的羞辱，还有大小不计的为难，微臣可是用心记得一清二楚。陛下可知，微臣可是一个讲究礼尚往来之人。”

    “你——你这样对得起将军，对得起提拔你的丞相，对得起寄予重任的父皇吗？”皇帝愤然指责，却越说越有些发虚。

    “呵，微臣不如皇上，对自己血浓于水的父亲和兄弟依旧丝毫不手软。”

    皇上心中一惊，而待回神，慕丞相早已离去。

    皇上看着渐渐消失的一抹灰色，黑色的眼眸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的背影，他从未读懂过，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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