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白瑰的清晨惊梦,拓拔曜清倒是一夜好眠。
似乎是在霄晖回宫后,他就甚少在做那些噩梦了。
因为夺嫡之争,他在最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被下了奇毒,那毒阴狠非常,在带给他钻心磨骨的折磨同时,也严重影响了他原本温润如玉的性格。
比如止不住的毁灭冲动。
一些潜藏在他血液里的暴躁因子都被毒一素尽数激发出来,这使他多次在公开场合失态,最终让父皇对他失望,柔弱可欺的母妃日益以泪洗面。
他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并不是说他的性格原本有多好,皇宫里出生的人怎么可能良善如白纸一张呢?
下一毒的犯人被找到处死了,但他知道那只是个顶罪的靶子,真正害了自己的是他的好皇兄,拓拔廉池,仅仅是因为当时自己有可能会挡他的路。
父皇也察觉到了许些微妙之处,但是他没有再管。
本身子嗣稀少的他,在废了一个皇子过后,不想在失去优秀的另一个了,再者说,兄弟相残的戏码,从古至今都是皇室丑闻,为了皇室威严,父皇选择了隐瞒。
他好恨啊凭什么?凭什么原本无心夺取大宝的自己,变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凭什么?!!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为什么他们都轻可以描淡写的遗忘自己有多痛苦,有多崩溃?
那些难以入眠的日日夜夜,翻来覆去的刻骨酸疼
拓跋曜清发誓要亲手报仇,得到那个位置,让所有之前踩过自己的人,人头落地。
勉强用各种昂贵药材抑制住毒一性的拓跋曜清日日隐忍,做出一副恢复的姿态,他仍是原先那个翩翩公子,只是比以前虚弱了些的样子。
没人知道他暗地里都干了些什么,没人发现自己积攒了怎样的势力。
毕竟他已经是总所周知的废人了呵。
他的希望出现在六年前的一个秋天,那天正好是中秋节,霄晖出生的日子。
那个与他一母同胞,留着相似血液的女婴,生辰八字也恰好符合
一本苗疆孤本里记载的,能解开他身上所中奇一毒的方子。
不在隐忍中爆发,就在隐忍中变态。
拓跋曜清干了件荒唐事。
“霄晖公主,今儿怎么起的这样早?”
垂下的米黄纱幔被一双手撩开,身着浅绿色宫装的宫女有些惊讶的看着裹着被子,靠在床边,静静把自己整个人团在被子里面的白瑰,有些憋不住的想笑。
“做噩梦了。”
白瑰简短的回答道,如今她能完成基本的对话了,但是有时候并不想说太多。
因为,她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人说话有多啰里叭嗦文绉绉的,语速还贼慢,对个话要废很长时间,让人想按加速键。
“啊是这样。”名为绿萝的宫女点点头,带着点怜惜,熟练的将白瑰从被窝里挖出来,套上鞋子,再一一给白瑰换上新的内衬:“公主别怕,醒过来就没事儿啦。”
白瑰:好的我知道了,请停止你继续有意无意摸我脸的行为。
“今天皇上第一次传公主面见,可要好好梳洗打扮呐!”绿萝给白瑰挑了件水红色的儒裙,配上了蓝纹刺绣彩蝶的缎带,然后把她牵到了梳妆台那里,抱起来放在了凳子上。
外殿伺候的宫女都不知道白瑰每隔几天会被领着从密道去皇帝那里‘送药’,她们遵循皇命早晨起伺候完白瑰后,就全部退下,没有一人留在白瑰近身伺候。
然后再就是密道里出现公公接她去面圣。
所以严格意义来说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皇上,但是确实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见。
喝个药搞这么大动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