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畔,杨柳岸,明月楼,一楼揽尽钱塘月。
可惜,如今春未至,虽逢月圆,却不得见那柳三变词中的晓风残月。
幸好,这里还有能歌善舞的妓,胡琴琵琶与羌笛,黄鹂曲嗓,飞燕绕指。还有满樽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波斯佳酿,雕玉金杯。有文人墨客的题笔,有富贾贵胄的锦衾蟒袍。
白花花的,白花花的银锭行钞,他们乐此不疲,它们流连忘返。
他们放浪形骸,但他们不敢放浪不羁,他们大手大脚,但他们不敢没分没寸。
因为明月楼有月明,也有明月。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绝美和妖娆。不同的是,月明爱赌,而明月喜欢做买卖。
月明在二楼,三楼有明月,鼠狗在一楼。
二楼的月明与人对赌,就赌一楼的鼠狗们,鼠有鼠的赌法,两鼠撕斗,赌的是谁输。狗有狗的规矩,二狗相争,压的是谁赢。
你只需要用你身上最贵重的一个东西做赌注,就可以和她对赌,如果赢了,不仅可以得到万贯金银,还能享受月明那芙蓉帐里的一夜,而且你可以一直赌下去,直到身上再也没有可以做赌注的东西,所以他们乐此不疲。
月明够美,她的赌注也够大,可惜,她却从来没有输过。
输光了怎么办?别怕,还有命,在这里输光了的人,命最值钱了,也最不值钱。
三楼的明月喜欢做买卖,她的买卖也只买命,一条命抵十局注,这么看来,命好像有些便宜,但他们却觉得公道极了,赌徒的眼里,命远远比不上手里的筹码,命,只不过是他们手里的筹码之一。
这样看来,月明和明月并没有什么可怕的?那是因为你没有坏了明月楼的规矩,如果规矩坏了,明月就不再是个生意人,月明也不再是个赌徒,她们会杀人,包括所有和你沾亲带故的人。
不相信的大有人在,上一次不相信这些的人是纵横关外的漠北双雄,然而他们的尸体早已经进了鼠狗们的肚子里,难怪它们斗得那么残暴血腥。
明月楼的赌徒们果真好笑至极,但现在,比他们更好笑的人,似乎出现了!
“我的赌注是一句词咳咳”,说话的是个书生,一脸淡然。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明月楼毕竟太吵了些,他的咳嗽声并不能钻进赌徒们的耳朵。
何况他的样子,也不算出众,但他现在脱口而出的话,再也无法不钻进这些人的耳朵。
“哈哈哈,竟然有人把一句词当作赌注,哈哈,笑死我了”,“我看这病唠是穷疯了吧,真踏马笑死人了”
书生的话语落地,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书生却不以为意,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桌子的另一端,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看着月明,泰然自若。
“你再说一遍!你的赌注是什么?”月明的盯着书生,眼睛已经凝了冷意。
竟然还有人敢来明月楼找碴!
“你先别生气,我绝对不是来闹事的,我的这一句词可贵重得紧。”看到月明收缩的目光,书生缓缓开口,对周围的哄笑声视若无物,脸上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笑容。
月明终究不是一般人,见书生从容自然的表情,猜他必定不是无的放矢,她压住心中的火焰,反而对这书生好奇起来。
好奇的不止她一个,明月显然也来了兴趣,从三楼缓缓下梯而来,一袭白裳,倾国倾城,人未落座,口已先开。
“我倒很好奇,你要说的那一句词到底有多贵重?”明月也是一脸笑意。
“它值两条人命,咳”书生又咳了起来,惹得周边人纷纷捂鼻,生怕这唠鬼把病传染给自己。
“哈哈哈,有趣,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明月楼里,最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