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长丰酒楼里热闹非凡。
一间静雅的小室,几个京城有名的公子在高谈阔论。
如今天气寒凉,所谓秋收冬藏,他们也没别的事情做。宴饮就成了他们的一大乐趣,在坐的都是京城名流,大伙儿聊的开心。
殷桓黑着脸,恶狠狠喝了一口酒。
他今年十七岁,生的好看,眉目清朗,骨肉匀称,身量也很高,即便是不说话,人家也难以忽视了他。
“殷桓,你怎么不说话啊!”有人笑道。
殷桓蓦然抬起眸子看着他:“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说话吗!”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都是市井流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市井流言?”殷桓小脸一跨,“陛下说了,让我找三百个人参加科举,不然”
“三百个人?陛下别是得了失心疯了吧!”在坐的高门子弟没忍住叫了一声。
这年头平头百姓根本读不要起书,高门名士做官可以互相举荐,举荐了人家也不一定稀罕去做官。
跑去考试,让皇帝评头论足,鬼才答应!
能给他找三十个人才来考试撑场子就不错了!
其实在三年前皇帝就有过打算开科举,要用考试的方式延揽人才,结果政令颁布下去,折腾了一年,等到考试的时候才有四十多个人参加考试。
人品才学还不怎么样,惨淡收场。
殷桓喝了一口闷酒,往身前的案上一扑,委屈巴巴道:“就说吧,你们去不去!”
崔家子:“考科举?我家中承爵,随随便便一个二品侯爵,不考不考。”
王家子:“我不稀罕做官,我王家名士风流,受不得拘速。”
眼看殷桓的脸色越来越黑。
坐在他旁边的名士宴子都便给他到了一杯酒,含笑道:“陛下这是和三个丞相杆上了,你呢,就随便去街上拉几个贩夫走卒,到时候塞给陛下,有人去考试,陛下也有面子,大家过得去就成了。”
“贩夫走卒压根不认得字啊!”殷桓气嘟嘟的瞪了一眼宴子都。
这科举,怕是要凉了。
其实从皇帝让他做科举特使的那天,他就知道要凉。
半个月前,殷桓正好17岁生辰,他的表妹,永寿公主在他当值的那天扮鬼吓他,把他吓的魂飞魄散,半个皇城都听见了他的惨叫声。
然后京城就流传了一个童谣。
“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殷桓出身名门,他这羽林中郎将的位置是他叔祖举荐的。他功夫好,为人也清正,又是皇帝的表弟,这护卫宫廷的职位再适合不过。
哪知道他有个毛病,特别的怕鬼。
这一首童谣把他和皇帝的脸都丢尽了。
年轻的皇帝旧事重提,要重新开科举。
“咱们这皇帝,人是不错,是个气度风流的可人儿,就是这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大家都是举荐做官,他偏要弄个科举来,你想,这豪门名士,要做官都是要人三请四请,谁能跑去考试!这考就算了,他还要搜身不让夹带。还说是要防止作弊,我等何曾受过这等侮辱!”郭氏子笑道,“我清河郭氏,稀罕他那点小官么?”
“那是,你郭氏富甲天下,太后都是郭氏的,算起来辈分,皇帝陛下还要称你一声舅舅。”殷桓笑了笑,“好了不起的辈分哦!”
“那是,殷桓,要论辈分,我家的堂侄女嫁了你殷家的十四叔,算起来我是你叔爷爷!”
“呸!”殷桓白了他一眼,“我明日就去你家求娶你二十四姑奶奶,到时候做你姑爷爷!”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大宣皇朝,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