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农历十二月初的时节,天寒地冻,冷风刺骨。赵在渊一路走出巷子,已经没有一户人家在外逗留,纷纷躲在屋内围着炭火取暖闲聊了。
到了巷口,柱子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赵在渊直接说道:“打听到了么?”
“问清楚了,就在城外东南的山脚下。”柱子回道。与归州将士同饮过后,赵在渊独自来找孔狄,那边吩咐柱子去打听石罡坟墓的位置。那石罡虽然与赵在渊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的热血忠义令其佩服,本来还说要去送一送石罡,可又怕官府之人误以为自己与石罡有深厚交情会累及其家人,想想便作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害怕见到叶亦清。
想到石罡,就想到叶亦清,唉,剪不断理还乱
他摇摇头不再想她,说道:“明日一早,你随我一起去祭奠一下石罡。”
此时叶家后院一栋三层阁楼的顶楼,一位桃李年华的女子身着梅粉色棉衣,外套淡蓝色长衫,双手捧着下巴趴在栏杆上,面色淡漠,双眼无神,心思早已不知飞到何处了。那不是叶亦清又是谁呢?几天的时间,她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阁楼下,叶母带着两名丫鬟登上阁楼,来到叶亦清身后,轻唤两声,可叶亦清仿佛没有听见。叶母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身后叶亦清的随身丫鬟小娟也低声啜泣。叶亦清偷偷跑出去押镖回来时,身上风寒还没好,身体有些虚弱。叶知亭本来还想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省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以身涉险。可看到唯一的宝贝女儿苍白的脸色,叶父叶母都心疼坏了,哪里还顾得上教训她。
可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在渊的突然造访和中途离去,让叶亦清一个本来古灵精怪的女儿变得沉默寡言。叶知亭为此特地找她谈心,向他解释自己的苦心,可叶亦清只是说,知道了,她明白,然后便依然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叶母跺脚回到正房,冲着正在喝茶的叶知亭就是一通埋怨:“你说说你,干什么啊?把女儿伤心成这个样子。”
叶知亭这两日没被叶母撒气,但他心知此事是他点的火,也毫无怨言,任由叶母撒气。等她稍好一些,才沉声说道:“我都已经告诉你那赵在渊的身份了,你以为我不难过么?那也是我的女儿啊。可我不能任由她跳火坑啊。我都已经特意去打听了,朝廷说他假冒皇子,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就算朝廷还远,他也是真的皇子,那近前的周方大人也一直提防着他呢,早就下令折冲府盯紧华武军。还有,听说前两天那赵在渊就在这归州城遇刺,差点就命丧黄泉了。你说,这桩桩件件,我怎么敢让清儿跟他走那么近?”
“我呜呜呜呜,清儿怎么这么命苦啊,喜欢谁不行啊,偏偏这个时候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啊”叶母自知叶知亭所言不假,做法也是无奈之举,只能自己掩面痛哭。
叶知亭见她哭的伤心,也叹息道:“都是命啊!”
“清儿一直这个样子,可怎么是好啊,不吃不喝,就只是发呆。这哪里还是我的那个女儿啊,她要是又哭又闹我也不会这么难受啊。”
“唉,还能是因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石罡的死,她心里的坎没过去呢。要是平时,她肯定要在家闹个天翻地覆的,不管我们俩说什么,她都不会理睬,一定不会让赵公子就那么从叶家走的。可是石罡死了,她还一直在自责,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所以这一次才这么安静,不那么任性。”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你看你,怎么也跟着说胡话呢!”叶知亭听叶母开始说气话便有些生气。
“还不都是你!要是你当初顶住了官府,哪怕多花些银子,不去接这趟镖,石罡也不会死,清儿也不会遇到那个姓赵的。”叶母擦擦眼泪气愤道。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