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一语言罢,周才和明岳都愣在当场。于整个朝廷而言,他们两个人还只是小人物,天上的风云突变,即便哪天瓢泼大雨淋在身上,他们也不会知道其中内情。
明岳的第一反应是,这是新任尚书令上任的第一把火。三省六部中,尚书令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官,称之为宰辅也不为过。薛谦在任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王伦要坐稳这把椅子便要立威。如此以来,王伦暗地里找自己这种小人物出头去捋薛谦的虎须便说的过去了。
明岳回过神来,察觉有些失态,便说:“大人恕罪,我们不过是衙门小吏,这等事关朝局的大事,实在是令我等受了些惊吓。”
“没关系,我第一次听到皇上说起此事,也是如此失态的。薛谦毕竟是三朝元老,于朝廷功不可没,更是圣上的恩师。如果他能安守本分,一心为皇上分忧解难,圣上也必定愿意令他名垂青史。可是这些年,天下百姓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这你们也都知道。整顿吏治c修善河道c钱税粮草,这些大事朝廷多有旨意,可是为什么一直推而不动?正是因为有太多人唯薛谦马首是瞻,他不思社稷,而满腹心思排除异己,下面的人自然只顾拉帮结派不顾百姓死活。不瞒二位,若不是圣上明察秋毫,未雨绸缪,我王某人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明岳听王伦说起这其中的一点隐情,更觉得水深湍急。但既然王伦说这是圣上的意思,纵然心中有疑虑,明岳也只得说到:“既然是圣上的旨意,那我等必当全力以赴。”
“那就好。现在圣上念及薛谦的功劳和教诲之恩,只是将其软禁在府中。你等现在即奉旨秘密办差,查找薛谦结党误国的铁证。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府上找我。”说完,王伦拍拍手,府里的管家送来两块腰牌,上面写着“王”字。“拿着这腰牌,你就可以出入太师府了。”
明岳接过腰牌,只见其做工精良,用的应当是上好的檀木,轮廓上雕刻的蟠龙还辅以金丝。在朝中,王侯将相家府的腰牌只给那些为自己卖命的幕僚宾客,明岳接过腰牌便明白王伦的拉拢之意。但是明岳早已看破功名,对王伦的看重并没有太多感恩之情,既然是圣上要自己办差,自己总得看看手谕,否则如果哪一天风向又变了,自己不明不白成了为王伦办差的趋炎附势的小人可就太冤枉了。他于是说:“小人感激相爷的信任和重用,但是既然是奉旨办差,为了做事方便,不知可有密旨?”
王伦看着明岳,笑眯眯地说:“不愧是刑部出身,做事讲究纲纪。旨意自然是有的,晚点宫里便会有人宣旨的。”
从王伦府中出来,周才说:“此事关系重大,为了避人耳目,办案就以你为主,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说罢,他坐上轿子便走了。
周才的退缩,是明岳意料之中的事,薛谦虽然被软禁,但是在盖棺定论之前,周才只会躲得远远的,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大人物。明岳一人步行慢慢回衙门,边走边想,自己昨日还在说,管它风云际会,自当逍遥自在。可在今日,自己就被卷进了这场龙卷风的中央,明岳苦笑一声,因缘际会人力难挡啊。
正走着,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只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戎装骑兵围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看装束竟是羽林军。这几个骑兵不时勒紧缰绳,让战马昂首嘶鸣,他们也配以肆意狂笑,而被围在中央的小姑娘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她怀里紧抱着菜篮,菜已散落一地。周围的百姓都只是远远的看着,没人敢上前制止。
明岳见状不禁大怒,这王城之内,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等皇上亲军欺辱弱者的卑劣行径。他正要上前制止,只见一年轻人冲入包围,将那小女孩护在身后。那些骑兵见状,纷纷抽出兵刃,其中带头的中郎将指着乱入者说:“什么人,如此大胆,知道我们是谁么?”
只见他挺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