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她跪下了。
几本蓝皮书被摔到她面前,“这是什么?!”
这是她送小皇帝的志怪小说。
她抬眼偷瞄了一眼宋氏,唔好凶。
还好她是做了功课才被拎来的,但若那些个太监再迟钝些,她就快把做的功课给忘了。
她盈盈拜倒,“儿臣所做,皆为母后着想。”
宋氏怒气不减,“为本宫着想?”
“接下来儿臣所言,或许母后会降罪儿臣,但便是母后因此厌恶儿臣,儿臣也要将话说完,但还请母后暂且屏退左右。”
宋氏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些人精,不等她发话,已默默退下了。
旁人退去后,宋氏蹙眉不语,算是默许她说了。
她调整调整了面部表情,就又开始施展她出神入化的忽悠技能了。
“陛下现今年纪尚小,难以担国家重责,是以母后垂帘听政一揽大权,虽是为皇上分忧,恐其为奸小所害,可皇上年稚而慧思,百事虽不言却通晓于心,儿臣也是偶然才听得皇上叹言,道其虽名为一国君主,却不过一虚位而已,皇上将此心思不与母后言却独藏于心是为何?相信母后定与皇上讲过,待他长大,可日理万机,再将权力交还与他,如果皇上相信了,何以会有如此感叹?母后有没有想过,权力二字早已无形间将您二人疏离?”
宋氏眉头蹙得更深了,但仍旧没有说话,因为她现在所说,与她赠皇帝志怪小说并无干系,她应是要听听她到底能说出什么名堂。
“若陛下心中对母后您埋下怀疑与怨恨,怎会顺从等到你亲手将权力交还与他的那一日?而一旦母后您阻止他与臣子往来,他便会更加确信您欲行”
她没有说出来,她却知道她所欲样,当即一声厉喝,“大胆!”
九歌仍继续道,“自古少年成帝者,其母多不得善终,先有武帝恐女子弄权赐死昭帝之母,后有北凉炀帝酷杀韦后,如此前鉴多不胜数,唯伍氏杀子夺权成就一代女帝。”
说到此,宋氏陡然色变,仿佛下一刻就要叫人将她拖去斩了,她忙忙道,“母后自不是伍氏这等冷酷之人,儿臣亦无此意。”
宋氏神色稍缓,语气仍怒,“那你到底是何意思?”
“百国悠悠千年以来,女子称帝者不在少数,更有商周女帝功绩甚伟,流芳千古,自母后掌权以来,杀伐果决丝毫不亚于男子,号令天下亦是莫敢不从,母后威行,颇具当年女帝风采!如今陛下与您生隙,您当早做决断!”
宋氏勃然起身,“放肆!你还说你无此荒唐之想!你可知凭你今日所言本宫能摘了你脑袋?!”
她不惧抬首,与宋氏相视,“儿臣所言,乃是道无怂恿母后杀子夺权之意。”
宋氏拂袖怒指她,“便是无此意,你又置皇帝何如?!”
“若陛下心不在朝堂,而志在修身问道呢?”
宋氏一怔,九歌自顾回道,“那自是另一番局面,是时,母后您则名正而言顺,皇上则得心中所求,乃是十美两全之法。”
宋氏又一拂袖,背过身去,“皇帝从未表露有修仙问道之志,怎可能因此愿将江山拱手?”
“儿臣自有法子。”
宋氏冷声一哼,“我怎知你不是在挑拨我母子二人?”
“儿臣深受母后庇护,怎会害您?!儿臣是何性子母后还不了解吗?还请母后相信儿臣!”她俯首一拜,“若是母后实在信不过儿臣,可与儿臣一月时间,一月之后若陛下无修仙之志,儿臣任凭母后处置!”
宋氏冷笑,“你只需教他如何与本宫做戏便可,如此简单。”
“母后,恕儿臣斗胆直言,您与皇上之间,可还需要挑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