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雪接到电话的时候,人正努力地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机场大门。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陌生的嗓音,清脆地落在耳畔。
“苏雪。”
林苏雪拉着行李箱越过挡在前面的男人,语气客气而疏离:“你好,哪位?”
“小雪,还记得华中体育场边的那棵古柏吗?我们一起埋下的那个瓶子。”
拉杆箱刷的一声顿住,林苏雪眸光一凛,拿着手机的手微颤,听着那头陌生的声音,压下心中的慌乱,冷下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小甜酥,我当初问你,你写的什么,你说,希望韩远眼瞎了,这样他就能看上我了。记得吗?”
苏苏。
小甜酥,你过来。
记得吗?
林苏雪红了眼,也不顾旁人诧异的眼神直接吼道:“你别说话,你在哪?你他妈现在在哪?”
“馨雅苑。”
十六岁的时候,林苏雪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喜欢她,她知道。
她和宁晏一起在夜里从宿舍楼偷跑出去,把许愿瓶埋在了古柏的树根下,埋得很深很深。那天晚上,燕都城下了场流星雨。她和宁晏并肩坐在操场上,青春美好的理所当然。
现在,林苏雪觉得自己疯了,她居然在想,也许宁晏半年前只是失踪了,只是失踪了。
明知不可能,可是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林苏雪整个人就忍不住激动地颤栗起来。
宁晏,阿晏,你别吓我。
——
从机场到馨雅苑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出租车司机硬是让林苏雪催的在北城的偏道上飚了二十分钟。
林苏雪拉着行李箱匆忙地下了车,没走几步,就看到远处柳树下,静静地站着一个女子。
白色连衣裙在微黄的路灯下,显得很诡异。
黑色长发随风飘扬,女子伸手揽了下发丝,看着她,笑了。
那是张她不曾见过的脸。
晚风吹过,栏杆外平静的湖面起了波澜。
林苏雪掌心微微出汗,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怎么可能呢。
然而对面的女人却是缓步朝她走来,笑若春花,一字一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跑到韩远家的楼下,谈着吉他,唱小情歌?小甜酥。”
女子走到林苏雪的身边,风吹起她的裙摆,像水纹一样一荡一荡的。
林苏雪向后退了半步,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喂,还记得我以前经常说的话吗?可惜了,还是个女的。”
女子状似可惜地摇了摇脑袋,斜着眼打趣地看着她。那副小骄傲的模样,林苏雪再熟悉不过了。
原本的恐慌变成了极度不可置信的狂喜。当初那种被人抛下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林苏雪彻底红了眼。
“你不是心甘情愿地陪陆远棠走进坟墓了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小雪——”
宁晏睁着乌溜溜的大眼,身子被林苏雪抱得紧紧地,挣扎不开。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意,宁晏作势推了推她,眼睛也湿润了,嗔怪道:“你够了哈,我今天眼都哭肿了。”
林苏雪红着眼,声音哽咽:“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宁晏:“小甜酥,咱能回家说吗?”
躺在身旁的女人,脸色苍白瘦弱,眉眼间却洋溢着一股惊人的活力,几乎掩盖住了那双眼中的沧桑和破败。
像一场梦一样,她一直不敢做的梦。
林苏雪盯着天花板,好半晌,转头盯着她,忽道:“这张脸挺不错的。”
宁晏抬手摸了摸脸,笑道:“之前我醒来乱糟糟,后来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