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叫冷宫,不是‘冷气开放’的意思,是冷清、冷落。
如果一个地方有了皇帝的足迹,那么这地方在十年之内,都不配被称为冷宫。
老嬷嬷们挤在门口瑟瑟发抖,不知道皇上贵足踏贱地来到这里为了什么,难道已经白了头发有了皱纹的李氏要因为公主出嫁而离开冷宫?不能吧?公主前脚出嫁,后脚俺们抢了她的银子,可不能复宠啊!
皇帝进屋之后,本以为当年桀骜不驯的女人现在受尽了冷落,会跪下来叩见自己。没想到李氏自顾自的翘着二郎腿,躺在炕上看也不看他一眼,头上没有簪钗首饰,耳朵上没有耳环,穿了一件半新不旧脏兮兮的衣裳。
保福拿着靠垫和坐垫,保禄拿着茶壶茶杯,一进屋就赶紧摆设好,闭嘴站在旁边。
皇帝自己问:“李氏,还不起来见驾”
李氏慢悠悠的坐了起来,开口:“陛下,看见我这张老脸,不嫌烦么?”
她只是个三十岁的妇人,原本应该保养得宜,膝下儿女成群,等着抱孙子。
多年前她也有清脆悦耳的音色,现在一开口,却是激愤而阴冷的音色,阴阳怪气的语气。
皇帝心说:直娘贼!你最会呛火!每每见了你,朕便觉恼火!让你在冷宫里修身养性,这些年来这驴脾气一点没改,倒是更大了。“烦得很。李氏,你当初是何苦呢,若温顺些,现在仍旧是一宫之主,女儿出嫁你也能送一送。到现在天涯两隔,朕不相信你心里头不难受,毕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李氏冷笑一声:“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可没瞧见。一宫之主又如何,难道我拦得住你卖女儿?”
皇帝气的一阵阵头疼:“李樱桃,你分明会好好说话,非要气朕么?朕一时气恼,便让你一世痛苦。”
李樱桃歪了歪头,拿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什么?我一直都这么说话。初见时你被美色所迷,夸我快人快语,飒爽英姿,后来呀,你忘了么?还不是色衰爱弛呢?是新鲜劲儿过了,你只喜欢皇后皇贵妃那样贤德柔顺的妇人。”
“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一直都这个德行。随着你的喜好变化,那得是个妖精。”她踢了踢裙子:“你瞧我有尾巴么?”
皇帝气的眼前发花,最后一句话是最严重的侮辱,一个皇帝喜欢妖精,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是昏君!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别以为朕舍不得赐你一死!”
李樱桃摆出妖妖娆娆的姿势,斜躺在炕上,勾勾手,故意捏着嗓子矫揉造作,只可惜她长得不美,声音也难听,这一幕简直叫人恶心——她就是要恶心皇帝。“来啊来啊。你舍得!你什么都舍得!你舍得卖女求安稳,你舍得背誓,你舍得”
皇帝怒极,抬脚便踹在她胸口上:“贱人!你疯了!不知自尊自爱,你这幅嘴脸与窑姐有什么区别!”他的脚抬的太高,要踹到炕上的人得高抬腿,抬得太高站的不稳,差点滑了个跟头。幸好保福保禄等小黄门搀住他。
李樱桃不管自己胸口有多疼,只是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斜眼嘲讽道。“时隔十几年,还真是不一样!这叫什么?世易时移?”当年我一勾手,你可是扑过来干了些别的。
皇帝恍惚想起了一些恩爱往事,不由得心生厌烦,暗暗懊恼自己怎么会喜欢过这样的女人。左右黄门劝陛下息怒,皇帝坐在自带的垫子上,喝了口茶,平复心情,冷静的思考了一会:“你依旧桀骜不驯,只可惜真爱听你骂朕的仇敌,而不是骂朕。幸好修贤和你不同,她若随了你的驴脾气,朕就不好办了。朕把她许给白狼部的老可汗,她乖顺的去了,一句怨言都没有。”
李樱桃冷笑不语。反正我跟她不熟,不心疼。
皇帝懒得再装好人,咬牙切齿的说出更多秘密:“来迎亲的人,是拓跋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