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只一声声的“荣荣”二字,或惊讶或恐慌, 前呼后拥地从耳朵钻进她乱成一团的脑子。
“疼”破碎的泣音带着血沫从微张的唇缝中挤了出来, 解婉荣只觉得浑身如被人架在火上炙烤, 火舌舔过她的身体, 掠取其中的精血, 叫她连呼吸都受不住。
高高在上的帝王猛地站起身, 身前的条案被撞翻, 上头的杯盘盏碟碎了一地。殿中的乱状在他眼前一掠而过, 太子面上的不可置信, 皇后眼中的恨意最终停在解婉荣身上。
喉间涌上腥甜,齐盛抚着胸口猛地咳了一声, 血腥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目光穿过人群遥遥地迎上了齐昊的视线,齐盛嘲讽一笑好戏开了场, 人都到齐了,可由不得你罢演。
至于他的荣华齐盛只觉心头一缩,疼痛难忍。脚下一晃, 耳边只余太子惊恐地怒吼“传太医”
解婉荣眼睛蓦然睁大, 叫徐氏握在掌心的手猛地收紧, 声音叫口中的腥甜堵的只剩下气音“娘祖父”
这屋中的熏香味道好难闻。
这般无厘头念头在解婉荣稍稍清醒地脑子的里不过停留了一瞬,继而就被淹没在密密匝匝的疼痛中。
“嗯疼”微哑的呢喃声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响起。解婉荣试了两三次, 才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床帐上有几处用金线描绘的花卉图案, 在烛火的映衬下险些晃花了她的眼。
视线下移, 摇曳的烛光之下, 是堆金砌玉的宫室空荡荡的。
指尖微动,解婉荣眼中的狐疑一闪而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她醒过来之后,掩藏在四肢百骸中的痛楚依旧能感觉到,但是就像是隔了一层东西一样,并没有尖锐到影响她的思考的地步。
甚至于,她对于外界的感知都慢了半拍就好比现在,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脚踩在脚踏上的绣鞋中,可是绵软的触感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
还没等她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见殿门被人缓缓推开,夜风吹拂过殿中的薄纱直扑到她面上来。
“你醒了”
解婉荣坐直了身体,将目光上移,直直地迎上了齐昊带着笑意的视线“唔”
齐昊随意地摆了摆手,两个垂眉敛目的宫女迅速地将殿门关上“你觉得如何”
解婉荣将双手放在膝上,掌心中圆润清凉的玉佩叫她神思清明了些“尚可。”
随手拖过一张椅子放在床边,齐昊语气有些怅然“也是,从前你受的伤可比如今要疼多了,也没见你哭喊两声有时候本王都怀疑你是不是她,明明从前连喝药都要旁人哄着求着,一朝再见,竟然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了。”
双手猛地攥紧,解婉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王爷说笑了恕臣女冒昧,不知王爷可否见过臣女的父母”
齐昊莞尔,这时候倒是有些秦媛的样子,刚进门时见到的那副随时都能撅过去的样子可着实不像“见是见过,只是本王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是这宫墙里的,还是那宫墙外的。”
解婉荣心中“咯噔”一声,观他神色便知他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半分试探的意思,这副肆无忌惮的态度
想到之前在交泰殿中发生的事情,解婉荣眼神微暗,怕是这宫中的变故也不小。这么一想,倒是这满宫城只有一个明白人了。
拼命遏制住想要像人求救的冲动,解婉荣抬手搭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一些粗略的脉象她还是能看懂的。
见解婉荣半晌不说话,齐昊倒是来了兴致反正如今这时候也找不到旁人能跟他平和地说上几句话了。“你的养父兄皆是有才之人,本王也不是那等暴虐残戾之人,自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是齐国公府里到底还是有些脑子不灵光的,我便叫你父兄回去理理家事了。”
这话说得倒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