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转头看他,只是望着满天的星空,这样说道。
薛白倒是难得一怔。
“薛白,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她忽然转了个角度,坐直了身子,一双大而清透的眼睛认真的看他,“或者说你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么?”
薛白侧了侧身子,下意识的就想避开她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眼。
“怕是这世间万物你都看不在眼里吧,何况你方才说的那些。”她歪了歪脑袋,澄澈幽黑的眼睛带了几分悲悯之色,自顾自的道,“你没什么所求的,自然是万物都不在意,只是若是人真的无欲无求,便对这世间也没了挂念。”
薛白的凤眸微微眯起,顿了一会儿,他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果真呢,小家伙,你有句话说的很对,太聪明的人果然是不讨人喜欢。”
十七看到他眸底的冷意,自然是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遂不咸不淡的转了话题,她并非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没兴趣打破沙锅问到底,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放在哪个时代都适用,她对自己的小命还是珍惜的紧。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薛白看看天色,施施然的起身,瞥她一眼,满脸嫌弃的道:“这件衣服留给你了,你看你身上粘到的泥土灰尘,脏死了。”
十七真的很想一脚将他踹下去:“我可没你那么讲究,一个大男人,怎么事这么多。”
“啧。”薛白眼疾手快的躲开了那一脚,优雅的伸手掸了掸身上本就没有的灰尘,然后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傲娇的一扬下巴,“还为自己的脏找理由了。”
哼——十七从鼻子里表示出对他的话的不屑。
十月的永夜城还热的很,这最北的沁水郡因着雪山连绵,倒是去了几分渔阳郡向来固有的暑气,带着三分凉三分暖的夜风慢慢的从身上吹过,让她有了些模模糊糊的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惊呼“走水了!”把她一下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行动比思维更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干脆利落的从房顶跃了下来,站在院子里了。
哭喊声叫骂声不断从客栈里传来,这正是深夜,旅客都在熟睡,客栈的老板顾不上自己被烧焦的头发,一边抹着汗一边招呼着伙计救火。
十七看着院中不断奔走呼号的人,正打算拎只木桶一块去救火,却猛然想起,薛白呢?!怎么没见他出来,按理说,他那么警觉的一个人,早应该出来了,他身边没有带任何的影卫,连手下的那个奇人异士的小分队都被他打发去苍梧山探路了。
火势越来越大,不断有浑身着火疼得哭爹喊娘的人从楼上连滚带爬的跳了下来。
十七找了一圈没看到薛白的身影,目光又在薛白的那个房间转了转,她在心里暗咒一声倒霉,当下便咬咬牙,拎过一旁的水桶往自己身上一浇,面上随便扯了块布遮着,一点脚尖跃上了三楼。
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佛主保佑,她便闭着眼不管不顾的朝着他房间的门撞去,哐,那门一晃,直接叫她给撞散了架,有零星的火芽落在她的手臂上,带来一阵刺痛,她没来得及看,便三步并作两步闯进了屋。
一眼便看到薛白紧闭着眼睛,半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雪,十七避开火星几步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薛白,薛白?喂!”
她一连喊了他好几声,他却没有应答。
薛白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紧紧握着双手,身上居然有些颤抖,十七看着那火势越来越大,心里更是着急,不由得大力晃着他:“喂!吓傻了不成?!没死就给老子起来。”
她心里暗骂了一句,奶奶的,人倒霉了喝凉水都要塞牙,今日住个客栈居然也会着火,她出门肯定是忘了看老黄历。
薛白终于慢慢睁开眼,十七注意到他的眸中居然有无尽的痛楚与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