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年五月初夏,日色如金,似柔和的轻纱般尽数挥洒在宫城的每一个角落,可这样的美景太后根本无暇欣赏,她心急如焚地在房间外踱着步子,望着进进出出的忙碌宫人,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痛楚,悔恨,心酸齐齐涌上心头。
容端抿着薄唇,强忍着想要落泪的欲望,手臂却紧紧地搂着3岁的幼妹晴儿;晴儿满脸泪痕,眼睛肿的和桃子一样,一双白嫩嫩的小手不住的捻着衣角。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太医院院首杜太医匆匆出来,颓然道:“太后娘娘···微臣已经尽力了。”
太后腿脚一哆嗦,险些软倒下去,当即不顾一切闯入内室,惶急道:“瑜儿,哀家的瑜儿··”
怀淑公主虚弱地伏在乳娘的怀里,如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着,原本清丽如芙蓉花一般的脸庞已是苍白异常,眸中透露出的是宛如摧心剖肝般的哀恸。
“瑜儿!”太后在见到女儿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放声哭起来,
“额··娘,女儿··不孝,以后怕是再难··承欢··膝下了,我的那一双儿女唯有请额娘多加照拂了。”怀淑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轻轻抓住太后的手,泪水涟涟。
“额娘!!”幼儿的哭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容端带着晴儿奔到怀淑公主床前,凄楚地唤道:“额娘,额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了··”一声声呼唤,却也再也无法唤醒床上那已然沉睡过去的人。
乾隆匆匆赶来,见自小疼爱的幼妹已经香消玉殒,也是悲痛不已。
乾隆十年五月,裕亲王因中准噶尔敌军埋伏,战死沙场,怀着六个月身孕的固伦怀淑公主惊惧交加,产下一个死胎后出大红而薨。
慈宁宫,太后虚弱的倚在精致的螺钿雕漆彩漆大八步床上,盯着手上的长命锁发愣,痛失爱女让她骤然老了几岁,保养得宜的脸庞多了几丝如刀刻般的鱼尾纹。
桂嬷嬷捧着药汤,劝慰道:“太后娘娘,公主已经去了,您这样折磨自己,公主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啊。”
太后眼神晦暗,忘情地说道:“哀家生怀淑的时候还是雍亲王府里的格格,弘历自小养在嫡福晋膝下,难得见山一面,只有怀淑,她是哀家最贴心的小棉袄··如今舍我而去,叫哀家可怎么办?”
想起怀淑公主,桂嬷嬷也是潸然泪下:“公主是用自己的命在给小世子和小格格铺路啊,裕亲王是中敌将埋伏才战死沙场的,皇上难免迁怒,如今公主一走,皇上再如何也会念在一母同胞的情谊上照拂小世子和小格格的。”
“皇祖母···”从多宝阁蓦地探出一个小脑袋,穿着一件湖蓝色绣海棠花的薄绸衫子,正是紫薇,她身后是携着永琮的富察皇后和静嫔夏雨荷。
紫薇在太后膝下长到三岁,三年来太后对她的宠溺和照顾都让她记在了心里,见太后憔悴的脸庞,她心如刀割,红着眼睛握住太后的手,脆生生道:“皇祖母,不要哭了,姑姑知道的也会难过的,容端哥哥和晴儿姐姐也会难过的。”
“对啊,对啊!永琮希望皇祖母能一直好好的。”两岁的永琮紧跟其后,因着夏雨荷和富察皇后之间的情谊,永琮和紫薇姐弟俩关系也甚是亲密。
紫薇
“紫薇想皇祖母,皇阿玛和额娘都说皇祖母生病了。”紫薇努力地让她表现地像一个虚龄三岁的孩子,眨着水润的大眼睛,从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献宝似的递给太后:“额娘做了香香的蔷薇糕,紫薇就带了给皇祖母吃,皇祖母不要伤心了。”
听到紫薇和永琮单纯而蹩脚的安慰,太后终于露出丧女之后的第一个笑容,抚着她嫩嫩的小脸,心稍稍宽慰一些。
听闻太后身子已经开始好转,乾隆大喜过望,听说是紫薇和永琮的功劳,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