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西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久违的雪白天花板以及随着微风摆动的浅蓝色窗帘,窗台上摆着几只观赏用向日葵,晨光熹微下还在轻轻摇曳。她费力地转过头,这才是意识到除了同房间的病人外,她已经有了一位访客。
“安格利亚斯,”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伸出手搭在对方骨节分明的手上,“你来的可真早。”
“早安,我的女孩儿。”安格利亚斯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帮她坐起来倚在垫子上,他的声音里透着些疲惫,“不早了,你昏迷了整整一天。”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切尔西惊讶了一下,颇为内疚地说道,“米娅和杰拉德恨死我了吧,这周我恐怕又要开天窗了。”
“他们会理解的,”安格利亚斯眼都不眨地代另外两个当事人表达了宽容,“我从不认为你是麻烦,你充其量——”他顿了顿,笑了,“——就是个甜蜜的负担,你是梅林赐给我的礼物,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嘶——肉麻,这种话你如果能留着对米娅说,她对我态度会好很多。”切尔西想夸张地哆嗦一下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她立刻疼得龇牙咧嘴。安格利亚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向我要福灵剂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又要做什么,”男人理了理花白的头发继续说道,“以前你从不会跟我索要什么,哪怕是作为生日礼物。但我没想到你的胆子会这么大,”他一面说一面不忘把温好摆在床头的牛奶递给切尔西,“小天狼星大概跟我说了那晚的情况,我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非洲树蛇皮?你倒是小心,当时我确实没意识到你要做复方汤剂。”
切尔西费力地吞咽着牛奶,小心觑了觑安格利亚斯的表情,觉得对方似乎没太生气便又试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哼,别做出这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最顽劣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安格利亚斯接过空杯子,掏出手帕轻轻帮切尔西按了按嘴角。
“我倒是得夸奖你,知道提前准备福灵剂,”他没好气的说道,“如何?直面黑魔王让你心满意足了吗?”
“我没直面他,主要是哈利”切尔西小声辩白了一句,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他们很可怕——那么多的成年巫师,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做坏事。”
“我不懂为什么折磨人会成为乐趣,更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对孩子下得去手,那些魔咒里都浸透了恶意。”切尔西难过地把手放在伤口的位置——昨晚的魔咒击断了她两根肋骨还造成了一道穿透伤,好在没伤到重要的脏器,不然即使再高明的魔法也很难让她快速恢复。
“永远不要试图去理解他们,切尔西,人类共情的天赋不是用来浪费在这些黑巫师身上的。”安格利亚斯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希望这样可以给予她力量。
“我知道,”切尔西顿了顿,她直视着那双湛蓝的眼睛,惶恐地说,“但真正让我害怕的不是这个,安格,我感到害怕的是,在被魔咒击中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是‘解脱’安格,我担心自己病得更厉害了。”
安格利亚斯紧皱着眉头小心地环住靠在他肩膀上的切尔西,他已经很多年没见她哭了,“你认为自己想死吗,切尔西?我记得你说过要加倍珍惜这条性命。”
“我是说过,”切尔西紧闭双眼,任由眼泪汩汩流下,“但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我宁愿从没来过这里。”
“如果你从未来过这个世界,那也不会有今天的我。”安格利亚斯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女孩儿披散下来的长发,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我一直非常感激能在自己人生最绝望的时候在圣芒戈遇见你,你不会知道你给过我多大的勇气。”
“那很好,”切尔西颤抖着嗓音,嘶哑地说道,“这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些价值,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