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盯着许墨手中的枪，她生平第一次见到真枪。她明白，许墨搬家的缘由不仅是让她养病那么简单，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断了片，她想不起来。

    她只能选择相信许墨。

    她咬了咬牙，无声地望着许墨，最终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拐角处消失，许墨听见后方黑色的车子跟来了。他故意走得慢点，留个身影给车里的人，接着只身从废弃大楼的后门进去。

    这座楼只有两层，但是面积不小，也很空旷。一进来，肺里吸进一口灰尘，许墨咳嗽两声，回音四起，他马上又忍住。手里紧握着枪，一阵阴冷附在他的身体上。许墨抬头望，房顶很高，他又转头，确定暂时没有人跟来，并在远处发现了残破的楼梯。

    那里就是他的第一个目的地。

    尽管他无法辨别色彩，可是因为习惯在黑白的世界里，他的视觉能力比一般人强。这里的黑暗并不能阻挠他判断。

    许墨并不是为了求死，既然答应那个女人好好活下去，他便要遵守承诺。

    有飞快而稳健的脚步声。

    那是属于杀手的脚步声，利落而绝情，毫无怠慢。

    许墨调整呼吸，躲在角落里放了一枪，细听楼里的动静。这么做，是要把那个人引过来。脚步声逼近了，许墨又迈开大步飞奔起来，周身扬起沙尘，呛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万全的策略是让杀手以为许墨去了二楼，然后杀手上去，自己在楼下尾随他伏击。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个人跟得实在很紧，并且带着强烈的侵略性，许墨没有其他选择，摸着楼梯上了二层。

    废弃大楼的二层是片更加宽敞的场所，除了立着的石柱子，没有太多可以躲避之处。

    就在这里解决掉他！许墨告诉自己。

    “砰”的一声，许墨还没来得及藏到一根柱子后方，就听见子弹壳掉落在地上的声响。枪子儿没有逼近，消失在黑暗中，那是为了扰乱许墨的心而开出的一枪。许墨当然不会上当，他观察着地形，琢磨应该如何应对。

    干燥的夜晚像是巨大的旋涡，残破的月亮如同独眼，窥视着这里发生的每一幕。

    许墨探出头张望一番，不远处只见一个高大且黑压压的影子，他想看清楚那人的脸上是否有伤疤，却碍于无法继续在这里逗留，只得对准那个方向扫出一枪。

    借着这个空档，许墨又跑出三十米，躲在另外一根柱子后。

    楼外传来乌鸦悲切的叫声，有几只蝙蝠飞入，倒立在房梁上，看着好戏上演。

    又是踏着亡灵的步伐。许墨不晓得那个人夺取了多少人的性命，但许墨的命，不能在这里由他终结。

    他起身，往后看了一眼。人影更加清晰了，杀手穿着皮质的短靴，走起路来铿锵有力。许墨定身在那里，杀手举起枪冲着他连打两下，子弹几乎是擦着许墨的腰身飞过去的。另外一颗子弹乘风而来击穿了他脚边的石头，许墨下意识地护了一下头，侧身一个翻滚又跑起来。

    不能停下，不能放弃。

    许墨还有六发子弹，他得靠它们了结那个男人。

    跑到最左侧的柱子边上，许墨喘着粗气，前方没有路和楼梯了。他把枪举于耳边，利用脚步声辨别杀手的来向。

    莫名地，许墨笑了一下。生死存亡取决于行动，也取决于心的坚韧。

    就是现在！许墨迈出一步，仅露出半个身子，对着那跑动的人开了三枪。当然对方也以一发子弹回击，这一次，子弹蹭着许墨的外套边缘，划开一道口子。

    杀手的枪法越来越精准了。

    许墨并未受过专业的枪击训练，的确吃亏。所以他才不选择硬拼，依赖智慧的成分要多一些。

    还有运气。

    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