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梵一到正厅,便见着杜含珊急切的迎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抓住了楚梦梵的小手。
“梦儿,这回你可真的要救救筠儿了。”
“姨母不急,有话慢讲。”
楚梦梵将手抽了回来,然后给了平芜一个眼色,平芜立刻打发着其余众人退了出去,只剩他和巧莺二人就近伺候。
杜含珊看了看平芜和巧莺,眉头皱了一下,端着姨奶奶的架势呵斥道:“你们两个也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平芜脸上的笑意无比和煦,弯了弯腰,道:“不需要我们伺候?难道窦夫人想要亲力亲为?呵呵,窦夫人对宫主有心,奴才们都是知道的。只是宫主娇贵,不是谁都能侍奉得了的。万一让宫主受了怠慢,那可是要龙颜大怒的事体,奴才等可万万不敢使懒,触怒天颜。”
翻译白了,就是:你上赶着来当奴才,我们还嫌你不够格。
“梦儿……”
杜含珊拧眉看向楚梦梵,显然是要让楚梦梵代为出头训斥平芜了。
楚梦梵却是一笑,道:“姨母和表姐性情真像,一样的平易近人。每每来我这儿,都和我的奴才热络得很。惹得梦儿都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表姐和姨母来承恩殿,只是为了和我殿里的奴才攀谈,而不是来看梦儿的。”
杜含珊在心里呸了一句,她是何等高贵的人,怎么会和一个五体不全的奴才「热络」?
要不是杜含瑶那个贱人抢了她的皇后之位,她现在该是住在凤栖宫里母仪天下的人,哪会在这儿跟个太监多费唇舌?敢这样拿话揶揄她,就该推出去五马分尸!
可是楚梦梵的话却也提醒了她,她来承恩殿可不是为了教训平芜这个死太监的,她是有正事要找楚梦梵说的。
想到正事,杜含珊的脸色凝重了几分,扫向两个不知进退的奴才,脸色更加不悦却又不愿意自降身份去跟奴才多说,于是只对着楚梦梵说:“梦儿,姨母是有些当紧的话要私下跟你说的,你先屏退左右,姨母与你慢慢道来可好?”
楚梦梵抿唇轻笑,睇着杜含珊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姨母难道是没有听到平芜的话吗?我是一个娇贵惯了的人,身边少不得人伺候。姨丈今日才封了四品奉天府丞,姨母总不希望这官帽还未及放回府中,便要被革职了吧?”
杜含珊一听楚梦梵这话,当即恨得牙根直痒痒。
她恨楚梦梵用窦茂彦的仕途做为威胁,却从未想过窦茂彦这份仕途到底是怎么来的。
只不过,楚梦梵身份特殊,明里暗里的两个上位者都对她格外不同,若是她开了口,窦茂彦这个官必然就做不成了。
于是,她只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堆起了一脸的「慈祥」笑意,故作亲昵地说:“怎么会呢?梦儿切莫多想,姨母只是担心咱们说着体己的话,有这帮子下人在,多是不方便的。”
“平芜和巧莺是我近身伺候的人,我的身上没有什么是他们俩不方便听的。若是姨母那边有什么不便于他们听的话,那便也莫要说与我听了,免得我哪日无心提起,再泄了姨母的密。”
“瞧你说的,姨母能有什么秘密啊。”杜含珊面上讪讪的笑了笑,道:“罢了罢了,梦儿说他们听得那便听得吧。”
楚梦梵但笑不语,一只手接过了平芜递上来的水杯喝着玫瑰露,另一只手捏了巧莺端着的盘子里的一小块蜜饯送入口中,目光落在杜含珊的脸上,不辨喜怒。
杜含珊清了清喉咙,脸上的神色略显局促。
或许是因为楚梦梵今日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复以往的亲昵热络所以她有些不适,可是想到窦怜筠是因为怀了延浩涆的孩子流了产才被她「安排」在法华寺的,便想着或许是因为她嫉妒窦怜筠得了延浩涆的宠爱,所以面色不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