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虽然不知皇帝叫自己过去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却让人隐约感觉到不安,自从窦公公和霍仙鸣送来一个神秘的匣子后,皇帝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整天把自己闷在房里不出去,如今突然叫江越过去,定是有要紧事情吩咐,故不敢有片刻耽搁,迈着大步子走到皇帝房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调整好呼吸便推门进去行了礼,当时就只有皇帝一人在,背着黄昏里的光线坐着,整张脸埋在暗处辨不清是何表情,只是略微抬了抬手,低沉着声音说,“别跪着,过来瞧一样东西。”
他提着袍角起来走过去,皇帝将手中的那个匣子递给他看,这个匣子正是窦公公送过来的那个匣子,是用上好的檀香木制作的,匣子的边缘还雕刻着莲花卷草的花纹,极其精致好看,但是皇帝给他看这个匣子做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贵重的物品罢了。
“打开看看。”
像是命令的语气,容不得人拒绝。
“是。”他打开了匣子,里面竟然放着一支朱钗,这种朱钗非一般人家所能佩戴的,因为朱钗末梢是一只凤凰,凤凰双翅舒展有飞天之势,通身流光溢彩,栩栩如生,“这是宫里的东西,但皇上未立后,何人能使用这等规格之物?窦公公眼巴巴地从长安送过来又是为何?”
“这是朕的生母,沈太后之物。窦文场这些年来都在为朕寻找安史叛乱中失落民间的母后,可惜上天不垂怜于朕,这些年来茫茫四海渺无音讯,以为再无聚期。所幸前些时日窦文场派出去的人在吴兴找到了这支朱钗。”
原来这位将近四十的皇帝李适的生母是沈氏,年方二八以良家子的身份被选为先皇李豫的妾室,当时李豫还未登基,只是一个王爷,后来安禄山c史思明叛乱攻进长安,皇室仓皇逃出京城避乱,宫里宫外一片乱象,而沈氏身份不高,皇室集体逃难时竟被人遗落在了长安,后来先皇收复东都洛阳后在掖庭发现了沈氏,便将沈氏安置在洛阳,然而不想洛阳再次陷落,沈氏从此之后流落民间,毫无音讯,李适常年思念母亲,派了很多人去找寻,都无果。
“吴兴?”江越眼珠一转,“吴兴不就是沈太后娘娘的家乡吗?”
皇帝缓缓地送出一口气,闭眼低头说,“人都是落叶归根的朕已登基一年,战乱早已平息,母后若真的在吴兴,而这些年也不回京找我,便是不想再走进长安那座城池,所以也没有让窦文场冒冒失失地去迎接她回宫。”
江越问,“那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去接太后娘娘回宫吗?”
皇帝摇摇手,慢慢地撑着桌子站起身来看出窗外,“太后回京,事关重大,不可草率匆忙,窦文场说这支钗是在吴兴一座庵里寻到的,这座庵在清风山上,叫做清风庵,窦文场派去的人没见过太后真颜,只把朱钗拿了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江越低头看着这支朱钗,慢慢合上了匣子,看向皇帝,“皇上是怕找到太后一事泄露出去,让有心之人从中作梗,坏了皇上的大事?”
皇帝的手扶着窗口的围栏,晚风吹动了他的短胡须,“河朔三镇的人也在找太后,想利用朕的生母与朕谈条件,所以这件事不能泄露,只能让你去,朕才放心。”
“皇上吩咐便是,臣万死不辞。”
“我们此行会路过杭州,吴兴离杭州不远,到时你便快马去一趟吴兴清风庵,你不是见过太后画像吗?如果太后果真在清风庵中,先不要惊动任何人,速速回来禀告朕。”皇帝转身回来,眼睛炯炯地看着江越,“太后为朕之隐痛,切不能为他人把柄摆布,要隐秘行事。”
“是。”
皇帝挥挥衣袖,“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朕还约了几位大人一同商讨政事。”
话刚说完,杨炎c朱泚c陆贽都进了来,逐一行礼后落座,江越悄悄从房中退了出来,看见颜季赢依然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