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灯火通明,方虔带着两三个捕快很快就把书吏的尸身从井中打捞上来,韩载道招呼来仵作贺敬检查,颜季赢捂住鼻子站在边上看着京兆衙门的人展开调查。
溺毙书吏的那口井位于钦天监后院里,这里环绕着几间低矮的房子,里面是用来堆放平日钦天监举行皇室祭天活动的物品,都是上了大锁,且没有任何被砸或者被撬开的痕迹,排除盗贼入室杀人。水井边种着几棵大叶子的梧桐树,遮挡住了月光,只是稀稀疏疏地光线从叶子间隙中投射下来,闪烁在水井边的石头上c青苔上。而昨天还在眼前能说能笑的人如今却躺在破烂的草席上,面色惨白,没有一点呼吸。
“贺仵作,尸检情状如何?”韩载道看了一眼不肯靠近尸体的颜季赢,忙向他招手,“季赢,过来听听。”
颜季赢皱眉摇头,“晦气得很,我就在这听着吧。”
韩载道无奈,只好朝颜季赢挪步过去,仵作贺敬跟在韩载道身后,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尸检情状,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劲,眼神中盛满了惶恐,“大人,书吏是被人用钝器直击后脑导致昏迷,然后沉于水井中溺毙,与陈少监情状如出一辙啊。”
“他的身上有青苔吗?”
贺敬点头,“此处水井井口边缘皆附有青苔,井壁也有,方才属下对比过书吏身上的青苔,确是此地的,而非建德寺。”
钝器c水c青苔,这三者会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吗?
韩载道眨着酸涩而沉重的双眼,叫来了方虔,“有劳捕头去把各位钦天监的大人们请到这里来,还有今晚值守钦天监的下人们,都叫来。至于传讯死者家人,明日再说。”
方虔遵令而去,颜季赢扫视周围,没有看见京兆府尹孟守中,便一副看好戏的语气问韩载道,“孟大人有了你如此得力的属下,倒是省心省力。”
韩载道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挖苦,眯着他那小眼睛盯着他,“季赢,你现在还没洗脱嫌疑,怎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孟大人贵人事忙,我做好分内事就好,何况死这么一个连官品都没有的书吏,也没必要劳烦孟大人亲自过来,查探传唤审讯之时他发签即可。”
颜季赢也没有多在意听,只勾着笑容四处张望着,看着捕快把尸体裹在草席堆里抬了出去,小心翼翼地走到井口边去看,虽然到处都亮着灯,捕快们也都举着火把灯笼,但这口水井似乎很深,往下看去黑黝黝地,一股凉意从底下透上来,扑在他的脸上。他捡起一个小石子扔了下去,听石子入水传回来的声响推测,这井至少有六七丈深,比平常人家的水井深有一倍以上,钦天监隐秘的后院挖有一口深井,难道这里的人每天都喝水度日吗?这里日照又不足,井口边到处都是青苔,也不像平时有人走动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晦气的地方,而且水井一般都会打在庖厨或者浣洗的房间周围,可这里是陈放杂物的地方,平白无故打一口井,用来干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钦天监的官员和下人都被京兆衙门地捕快叫到了后院,方虔领着几个衙门里的书吏在一一查问做记录,这是办案时的正常程序,日后结案时要同公文一起上交刑部的。韩载道见颜季赢自己在水井边踱步想着什么,便过去推了他一下,“喂,在想什么?”
颜季赢右手摸着下巴想着,突然看向一脸笑意的韩载道,“陈少监与书吏都是被人用钝器击打后脑的,如果凶手是你,你会拿什么钝器?”
韩载道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我又不是凶手,怎知凶手会拿什么钝器伤人。”
颜季赢强调,“如果!如果你是呢?”
韩载道眯着他的小眼睛想了想,“砚台?花瓶?木棒?或者是铁杵一类的东西。”
“花瓶不算,凶手又不傻,怎会选择易碎又会发出声响的花瓶,砚台倒是可以,钦天监是官署,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