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文及孟尝张良,武过韩信李广但歹贼一炬,昔日故人皆死于屠刀之下,时过十载物是人非,我本不愿提及”
颜季赢追问,“一座赫赫威名的藩王府,一个名震北疆的节度使,竟遭他人灭门,是什么人能下如此狠手还记得当年跟着父亲去江世叔府上,他还抱过我,让我好好学骑马。我也记得当时那个女孩,叫我季赢哥哥”
颜蒙正说:“修短造化皆有命数,你与她缘分太浅若江家没有出事,她今年应也快满二十去疾说留她到二十便嫁过来的。”
颜季赢酸了鼻子,自言自语地说,“她当时还这么小,那些贼人竟也下得了手,她痛不痛”
颜蒙正低头去看颜季赢腰间的环佩,“那块玉珏呢?”
颜季赢有一个随身带着的玉珏,是一个很古老的玉佩,自他记事以来就带在身上的,因昨天晚上与下人打闹不小心把玉珏绳子弄断了,这才拿去让府上绣娘重新套绳打结,今日便没有配带出门。
“那个东西绳子松了,我让绣娘帮我重新再打一次绳子,所以今日就没挂在腰上,怎么了父亲?”
颜蒙正说:“二玉为珏,你那只是其中一块,还有一块我给了去疾当做是定礼。那块在他家,毁于大火之内。”
颜季赢惊讶,“意思是说那珏是我的定亲之物?还以为父亲为孩儿取名为珏,是想孩儿比德如玉,行事正直温和。那东西挂上绳子是玉佩,放下绳子套到拇指上还能搭弓射箭,以为只因其贵重,爹娘故才如此看重,殊不知还有这个缘故。”
颜蒙正含笑看着颜季赢,“人死约就不在了,再过两三年我与你母亲再为你寻门好亲事。”
颜季赢跪地附身给颜蒙正行礼,含泪说道:“诗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又有俗语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之恩,欲报之德,昊天罔极。父亲要好生将养身子,孩儿还等父亲再带我到苍山行猎,并肩驱马于牧野呢。”
颜蒙正抬手让他起来,“去陪陪你母亲吧。”
颜季赢再次行礼,起身退了出来。出了父亲的房门就直冲着李氏房内而去,他不是去找李氏,而是去问李氏房内的绣娘要回玉珏,绣娘已经为他换了新的佩绳,他拿回来时往玉珏身上哈了一口大气,用袖子擦拭几遍,再挂回腰上。
“定亲信物季赢哥哥”他努力想着那个小女孩的模样,“江你叫江什么?”
当年若没有灭门一事,或许他们会再次相见,即使没有婚约,就冲着江颜两家的世交,他与这位江家女子也会见面的,或许是在她的婚宴上笑送着她凤冠霞帔登轿而去嫁为人妇,或许是在某个下午他突然拜访江府在后院遇上语笑嫣然的秋千少女。
如果没有那次灭门,她会活着,无论日后际遇为何,欢乐或忧愁,她至少是活着的。
“四公子,夫人叫你进房去四公子?”
颜季赢愣过神来,发现自己杵在雪地里,脚下的雪已经埋过他的鞋跟,他回身朝母亲房间走去,那些丫头见他一头一脸的雪花过来,忙给他放披风掸雪,“自个待在那雪地里想什么呢?”
颜季赢张开手去任他们拍打,“想着这雪何时能停,还想到苍山打猎呢。”说着就推门进了母亲房内,给母亲行礼请安后,发现兄长颜霖也坐在一旁,便问:“你那些树干呢?”
颜霖眉头一蹙看向他问,“什么树干?”
颜季赢耸耸肩,改口说,“听说大哥与中书令大人相谈甚欢啊,怎么有空到母亲这里请安来了?”
颜霖双手藏在袖子中端坐着闭目不答。
李氏正在与丫头们挑选刚画出来的几个绣样,见颜季赢语气中似有嘲笑之意,说道:“你哥哥方才收到你舅舅的家书,所以给我送了过来,就在写坐了会儿,他事多,军营里家里都是他管着,你俩好歹是亲兄弟